第二日清早,顾明朝把玉坠带在身上,就出门坐车去了春熙路。因着是周末,春熙路上人来人往的,比昨日热闹不少。一辆从岔路口开来的黑色汽车毫不客气地堵了过来,拉车的车夫吓了一跳,连忙调转车头,坐在车上的顾明朝被迫紧紧地攥着车身,险些被甩出去。车夫尚未停稳,就听见了尖锐的女声,“哟,我当这是谁啊,不是攀上了钟二少的姐姐吗?怎么寒酸到坐着黄包车出门了?”
顾明朝不紧不慢抬脚下车,这熟悉的声音除了顾家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再也找不到别人。面前顾家二人看着顾明朝的眼中俱是怨毒,自从这个女人回来之后,她们的日子便没有一天顺心的,顾溪被打的一巴掌还没还回去,钟衍霆昨天又丝毫不留情面地出现在顾家将东西要回,害得他们丢尽脸面,这一切一定都是这个贱人指使的!“顾明朝你这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仗着有野男人撑腰还敢对我动手,好不要脸!”
顾溪说着上前,用手指指着她破口大骂道。顾明朝闻着女人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水味,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弯下腰干呕起来。一旁的纪红玲有些狐疑地看向顾明朝。顾溪还以为是在羞辱自己,气的一巴掌就要甩在顾明朝的脸上——她的手高高扬起,还未落下就被人紧紧攥住,“哪个不长眼的敢……”顾溪看着来人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口,脸上的表情也从敌视变成了满脸的娇羞,“木寒哥哥?”
钟木寒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丝毫不为所动,拉起有些不舒服的顾明朝轻声问道:“明朝你还好吗?”
“顾明朝这个女人勾三搭四,她还和钟衍霆在一起呢,木寒哥哥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钟木寒听着脸色凝重,“顾二小姐请自重,我们之间的事无需他人置喙。”
说完钟木寒便不顾旁人的脸色环着顾明朝离去。顾溪看着钟木寒携顾明朝离去的背影气得跺脚。“怕什么?她母亲都被我们收拾了,顾明朝嚣张不了多久了。”
纪红玲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一定会让顾明朝生不如死的。顾明朝被钟木寒环着带到咖啡厅里,整个人也缓过来,没那么难受了,估计是昨晚受凉了吧。她推开钟木寒保持距离道:“我没事了,谢谢钟大少爷。”
“明朝你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保持距离有什么不对,”说着顾明朝娇笑着看向钟木寒,“莫非钟大少爷还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钟木寒看着她目光冷了下来。顾明朝受不了他这样审视的眼神,她收了面上的笑意,将玉坠拿出来,“这个玉坠还给你,我们就此两清了。”
琥珀色的玉坠被一根红绳吊着,在两人眼前晃动。他们的关系就如同这根极薄的线,说断就断了,钟木寒看着突然将顾明朝搂入怀中。顾明朝挣扎了几下,却摆脱不掉。全然未注意到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收在眼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明朝神情恍惚地回到别馆,才发现屋里没有点灯。房间里有圆点般的星火隐约亮着,忽明忽暗地照进钟衍霆漆黑的眸间,顾明朝这才发觉他在抽烟。她放轻步子开了灯看向那个男人,“吃过饭了吗?”
钟衍霆看着她这幅样子,突然笑起来,让人心中无端地恐慌起来:“你去哪了?”
“昨天我便说过了,春熙路那家新开咖啡厅。”
顾明朝说完便准备进房间休息了。还未等顾明朝踏进房门,男人的声音便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响起:“我看你是带着定情信物去会老情人了吧。”
“顾明朝你怎么这么贱?我满足不了你吗?”
他的话语中满满都是嘲讽,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去见钟木寒,还是没有带着那个玉坠!”
钟衍霆说着满满都是暴戾之气,他上前一把扯开顾明朝的领口。看着被她挂在脖间的玉坠眸中寒意更盛,他伸手便扯了玉坠。顾明朝这时才慌了,她疯狂地去夺,却被男人掐住脖子钳制起来。顾明朝眼睁睁看着钟衍霆将它砸在地上。“不要——”玉石与大理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来。漂亮的玉在她眼底被摔得四分五裂,顾明朝五指抓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钟衍霆吃痛地松了手。就看到顾明朝赤红着眸子,趴在地上去捡玉坠的碎片。顾明朝这个举动彻底地激怒了钟衍霆,男人打落了她手中的碎片,顾明朝却死死地握着玉石的碎片不松手。碎片被用力地扎进手心中,顾明朝手指间流出殷红的鲜血来。钟衍霆终于不再夺了,他满面怒火地将人拖进房中,俯下身去,狠狠地宣泄着自己的满腔怒火。顾明朝感受着身体撕裂的痛感,她不出声求饶,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双目通红地流泪。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个男人。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钟衍霆发泄够了,才从房间离去,从始至终他再也没有看过顾明朝一眼。出了房间,钟衍霆冷冷地吩咐着秘书陈泽楷:“不许她离开那个房间。”
顾明朝双目失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身体上的痛感已经麻木了,好半天她才僵硬地捡起自己的衣物床上,她摊开手掌心,琥珀色的玉石已经被鲜血染得鲜红了。她看着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拭干净,可还没等擦干净,眼泪便模糊一片,良久她才疲惫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