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年头。自大越建朝起来,皇者励精图治、臣者为国为民、百姓安居乐业,自是天下承平、鼎盛繁华的气象。然而近年来处在大越周边大小诸国以及蛮夷部落屡次武力侵犯,乱战之势愈演愈烈,弄得边疆之地民不聊生,饿殍满地,怨声载道。此前,越朝皇帝曾派“骁战将军”率兵镇守关山,屡建战功,但自从“关山一役”败兵之后,外虏侵犯之势更如虎狼般凶猛起来,而传言最为关键的是朝内纷争四起,暗战不断,否则也不会如此受人欺凌而置之不顾,以致这百年盛世的基业却有了几分衰败的迹象。初冬的天穹仿佛一块化不开的浓墨,凌厉的寒风在京都内肆意呼啸着,冰冷刺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片片鹅毛大雪从天而落,令这座宏伟的古城也变得银装素裹起来,但依然遮掩不住那一丝冷清与萧索。骁战将军赵苍龙的府邸坐落在京都的西南侧,作为大越朝势力最大的权臣,他的府邸坐拥百亩豪宅,无论是耕作、水利、作坊等应有尽有,单家中的奴役就三百余名,即便是关了府门也能够自给自足,全然是座小规模的城池。此前关山之战的溃败影响了整个大越皇朝的气运,先皇龙颜大怒,令这身为神锋营大统领的赵苍龙在朝廷的显赫地位遭到极大地削弱,然而风水轮转,在太子李天策登基之后,却对这位爵位隆重的大臣颇为受用,如今更是封为镇国将军,获权重掌神锋营,一时间朝廷上下都对其畏惧三分,更何况他还是传闻中达到先天武圣的强者,一身肉体如精铁浇铸,单手能举千斤大鼎,无人能敌。这天清晨,位于府邸北侧专为奴役居住的偏僻院落内,一间茅屋孤零零的冒着毫无温度的青烟。茅屋内的火炭早已熄灭了,冷气从稻草内灌了进来,就算是身穿毛绒大衣也难以保暖,然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一名少年正躺在硬木床上,单薄的身躯蜷缩如虾米,一边扯着并不厚实的被褥,一边往满身的淤青上擦着伤药,那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显得格外清秀。砰砰砰!几声之后,门被踢开,一个尖嘴猴腮,身穿着棉布长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少年见状,匆忙起身,虚弱地说道:“不知李总管找我何事?”
李总管是奴役中的小头,天生一张圆滑的嘴脸,对上阿谀奉承,对下尖酸刻薄,有不少奴才吃过他的亏。“这是府里发的补贴,少爷说下午要练拳法招式,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休养,最好下午能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否则少爷若是怪罪下来,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总管说完之后,往少年的床上扔了三枚铜板,门也不关地便离开了。少年凝视着李总管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双拳微微握紧,眼中尽是坚毅之色,片刻恼怒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枚铜板收了起来,放入这在长年累月的积攒之下已渐渐饱满的酒坛之中。算算看,秦不凡在赵家度过的第十个年头了,从小便无父无母的秦不凡七岁便被黑商卖进了赵家,成为最低等的奴才,除了砍柴担水、种田养马之外,更多还是作为赵家二少爷赵惊羽练拳的人肉木桩,每次练拳之后,重则骨折吐血,轻的话就像今天这样浑身淤青。这赵惊羽天赋惊人,小小年纪便得到其父的影响,拳头之中饱满有力,比起成年人都要更胜一筹,对于秦不凡这单薄的身躯来说,自然消受不起。在这座府邸之中,无论砍柴、担水、练拳、种田还是养马,稍有不慎便会予以鞭刑或杖刑,每次受刑之后,都会予以钱财补贴,秦不凡听说补贴的金额最少也得二两银子,但每次落在他的手里却只有可怜地三文钱,那丰厚的油水想必早已落入李总管的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