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法就是:东邪大人不会是想把我扔里边煮了吧。他立即把这可怕的想法丢到一旁,拍拍肚子,打算安抚下受惊的心灵。一拍之下,大惊。咦?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呢?他那装满了智慧和阅历的翩翩大腹呢?一个人,站到他面前,挡住了阳光,阴影遮挡下来。金昭吸了吸鼻子,觉得空气中飘荡的浅浅香味似乎转浓了几分。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东邪黄药师阴测测的站在那儿,兜帽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可挡不住那双冷的令人直想打哆嗦的眼,“醒了?”
“我睡着了?哈哈哈,天气真热,没想到,在水里也能睡着。”
他抓了抓头发。“上来吧。”
她丢下三个字。身后滚滚燃烧的火焰和热腾腾的一木桶开水,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本能的让金昭觉得目前的状况不好。“我再泡回,这边很凉爽,很舒服。”
金昭磕磕巴巴的答道,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石头,那是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动作。“哼。”
东邪俯身,揪住金昭的衣服,连人带水,提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潇洒的一甩……力道、巧劲儿掌握的刚刚好。金昭只觉得身上一凉,身旁的景物便跟着向后飞快的退,接着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他被摔进了咕嘟咕嘟翻着水花的木桶之中。“嗷呜……”嚎出的这一嗓子,颇有几分元宝的真传。叶沐歆好笑的看着手里边宽大的衣袍,摇了摇头,丢在地上。刚刚金昭飞出去时,是赤条条白花花的裸着飞出去的,之前帮他调理身体的两颗药已成功让他将体内的杂质和油脂排出,他的身形瘦了起码一半,原本的衣服不合身了,他都可以从领口钻出去了。“好烫好烫好烫……”金昭跳起老高,人一激动,弹跳力便高的惊人,有几次差点真的被他跳出了木桶。叶沐歆随手取出了一条细绳,甩出一个半圆形的弧度,准确甩抽在金昭白白的肩膀上。“痛……”金昭吃苦,又淹回到水中去。水里烫热的很,他还想跳。但每次只要他一离开水面,那细绳就又会抽过来,也分不清到底是水烫着痛,还是绳抽着痛,两者滋味都不好受吧,金昭很快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开始用所学到的乡野粗话问候东邪黄药师上下十八辈祖宗。只要他不往出跳,即使是骂人,叶沐歆也不去管他,不时的往木桶里扔几把药草,丢几块石头,持续不断的往木桶下丢着柴,确保那火焰一直能旺盛的燃烧着。“你真的想把我煮了吃掉呀。”
金昭的身体很快没有知觉了,没有感觉之后,缩在木桶里似乎不觉得太难过了,他有气无力的跟东邪搭茬,“人肉不好吃,据说全都是酸的,你若是想吃好肉,我的厨房里还有一些,全给你好不好?”
叶沐歆一扬手,一枚灵气四溢的朱红色果子凌空抛了进去,一接触到热腾腾的水面,便将整个桶都染红了。金昭有点恶心的看着周围翻动的猩红色水面,越来越黏的感觉,让他生出一种在鲜血之中沐浴的错觉。“呕!”
他想吐,但什么都吐不出,呕出几口酸水后,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了。金昭望向天空,深沉的思考了半天,愤愤然道,“操,老子居然是这么死的,真想不到。”
过了一会,又道,“死就死吧,爹不疼娘不爱的一个死胖子,死有何惧,喂,我死了之后,麻烦你把我的脸弄的模糊一些,不然的话,叫人认出是我金胖子被人水煮了,也太丢人了些。”
叶沐歆干脆拎起桶盖,把桶扣个严严实实,不听他胡言乱语。金昭泡在里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出现的是他执拗认定的善缘,那张总是冷淡不好接近的脸,正对着他笑。她对他说,金昭啊,你的福气在后边呢。他说,承你吉言,若是真有福气,那就太好了,我希望能吃遍天下美食,快快乐乐的活着,别人忙着练功,忙着突破,忙着逆天而行,我偏不要!我要好好享受眼前所有的美好,我还想找个和我一样心无大志的媳妇儿,生时携手,死后同穴。她又对他说,金昭啊,你的福气大着呢。金昭心想,沐歆怎么翻来覆去的就说一句话呢,这不会又是个梦吧。他一有这种想法,心里便忽忽悠悠的剧烈颤了下,一睁眼,醒了过来。他居然没死。不知何时,出了木桶,平放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但是非常的舒服。东邪黄药师走到了他跟前,半蹲下来,扒开他的眼,看了好一会,才道,“我要走了。”
“不弄死我了?”
金昭心里还在火大着呢,被折腾了那么久,他简直快疯魔了,自然没什么好态度。“下次。”
东邪也不是什么良善人物,一张口,呛的金昭半天喘不上气来。金昭想了半天,哭丧着说道,“大人,拜托,你以后别来了,就算你能搬来成山遍野的仙品药草,我也不要了。”
灵石好赚,也得有命来花啊!他不就占了东邪一点便宜嘛,至于这样子对他吗?“哼。”
东邪一拂袖,抬腿就走。他一离开,金昭就感觉到身旁的景物似乎跟随着一起扭曲了下,脸颊一侧,拂面而来的风凉丝丝的,不远处,有侍卫的轻巧的脚步声,以及张掌柜大呼小叫的声音,由远及近。刚刚,是在结界之中吗?怪不得,没人听见他的呼救,没人赶来救她呢。金昭才有这样的想法,却听见张掌柜大叫一声,“你是何人?擅闯藏拙阁,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快将这裸身不穿衣服的狂妄之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