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夜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什么反应,哥移原也听到一二,所以反应不大,唯独楚弱南,听了落云曦的话,愣了那么几秒钟。“你是说…我体内有东西?”
楚弱南艰难地理解着落云曦话里的意思。想了想,落云曦点头说:“应该是的,虽然只是个黑影一闪而过,但我绝不会感觉错,当时你正毒发,那个黑影的出现,我相信跟你毒发有很大的关系。”
这么一说,楚弱南沉默,季如夜也沉默,就连哥移也不知觉的低下了头。一个跟自己毒发有关系的黑影,楚弱南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他明明是中毒,毒发是跟自己身上蚀骨的毒有关系,这是他一直以来以为的。现在落云曦却告诉他,他的毒跟身体里那个黑影有关系,至于那个黑影是什么,没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个黑影呢?如果有东西在他体内游走,他怎么会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能力有限,没办法捕捉到那个黑影,不过黑影的存在是绝对的,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弄清楚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楚弱南有些迷茫的眼神,落云曦有些于心不忍,只不过现在的她确实能力尚浅,仅帮楚弱南清除一点毒素都把她累得半死,更别提去追踪一个见首不见尾的黑影。季如夜一直默默听着落云曦说话,她的自信让他动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夸下海口,以为自己能够治好楚弱南,可这么多年过去,楚弱南的期限已到,他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延长楚弱南的寿命。可看落云曦倔强不肯服输的样子,季如夜不忍当头泼冷水,有希望总是好的。轻咳几声,楚弱南扯着嘴角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现在我除了信你,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句话道尽楚弱南的一切无奈,对生命的渴望,对命运的不服,对落云曦的期望。落云曦轻轻咬着牙,交叠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起来。不二从房外走了进来,朝楚弱南恭敬的抱拳鞠躬。“主上,庄子来人,说皇上派了太医过来给主上诊治。”
楚弱南挥挥手,朝落云曦说道:“今日便先回去了。”
落云曦上前扶了楚弱南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扶着站起来。“刚刚与我娘说了要去认门,便让我送你回去吧。”
楚弱南暖暖的笑了笑,他真的很喜欢落云曦,而且真的很想把她娶回家,可一想到自己将命不久矣,便觉得娶她回去是害了她,又不忍心了。季如夜看到落云曦跟楚弱南之间微妙的关系,微微蹙眉,随后勾起嘴角自嘲的轻笑。他现在想的,估计跟楚弱南想的是一样的,楚弱南还有望活下去,而他……却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一个废人,如何给一个人幸福?当年他指着姑母的肚子说等姑母生下表妹便娶表妹做妻子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可那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往。往事……他皆已忘记,如今他是定北侯的世子季如夜!与楚弱南并肩朝庄子大门口走去,季如夜跟在后面,他的随从在后边推着轮椅。楚弱南的庄子不远,几百米就到了,庄子里的建筑可比落云曦住的那个二进四合院要大得多,里头的摆设也是照着奢侈的来。太医早就在堂屋里头候着,见楚弱南回来,忙上前鞠躬道:“参见六殿下。”
“薛太医免礼。”
楚弱南声音有些虚弱的说罢,顺势往椅子上坐下。太医看了看落云曦跟季如夜,随后在楚弱南面前跪下,拿出脉枕为楚弱南诊脉。未了,太医轻轻摇头叹了声,收回手,摸了摸发白的胡须,说道:“殿下刚刚经历大难,必有后福啊……”谁都看得出太医有话不敢直言,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楚弱南身上,他才是当局者。看了看太医,楚弱南将手收回来,拉了拉袖口。“承薛太医吉言,本殿下当享后福。”
薛太医嘴角微微抽搐,随后站起身低着头道:“老臣去给六殿下开些药,给殿下补补身子……”季如夜嗤笑一声,却未言语。就现在楚弱南的身体来说,就算千年人参天山雪莲都没用,受不住补,反而会把体内的毒源引诱出来,导致再次毒发。这些他不说破,相信在场的人都知道,心照不宣而已。薛太医走后,落云曦走到楚弱南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运行异能在他体内游走一番,最后松开手。“怎么样?还有多少时日?”
挑了挑眉,落云曦却淡笑着说:“我有多少时日,你便有多少时日。”
楚弱南一愣,眸光落在落云曦身上,她是在告诉自己,她与他同生共死吗?这种感觉真好,有一个人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哪怕只是说说来骗他,他也觉得心里头实落落的。“我明日再来看你。”
落云曦朝楚弱南笑了笑,回头时也与季如夜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落云曦离开,季如夜推着轮椅到楚弱南面前,边帮他把脉边问:“喜欢云曦?”
视线收回,楚弱南愣愣的看了季如夜一眼,然后笑了起来,说道:“若无意外,她会是我的妻子。”
季如夜把脉的手紧了紧,他突然的变化自然被楚弱南发觉,这倒是令楚弱南有点意外,因为季如夜向来不近女色,这或许与他的残疾有关。“妻子么……”季如夜缓缓收回手,静静的盯着楚弱南看,良久,才收回视线,推动轮椅转身来到门边。“不二,你家主上体虚,切不可大补,饮食也当以清淡为主。”
说罢随手丢了一个玉瓶给不二。冷不丁接到季如夜丢过来的玉瓶,不二微微愣了愣,随后抱拳朝季如夜鞠躬说道:“多谢世子提点。”
“我们也回去吧。”
季如夜话音才落,身后的随从便推着他朝外走去。楚弱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只勾起嘴角,淡然的看着季如夜消失在视线之内。从楚弱南那边回到自家庄子,落云曦还没进门,便遇上落云霞也从外面回来。她很好奇,落云霞是什么时候离开庄子的?她竟一点都不知道!落云霞也看到了她,磨着牙心中冷冷暗附:落云曦啊落云曦,看你能得意多久!见落云霞一点想要跟她这个姐姐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落云曦挑挑眉,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赢家。“老夫人唠叨我没教养,我看二妹得尚书府那么多人教导,也不是一样没教养么!”
落云霞本就怀了要杀落云曦的心思,这么一听落云曦挑衅的话,心里头更加恨得咯咯响。可是她得忍,只要到夜里,她把毒蜘蛛放到落云曦房里,那么落云曦再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大姐好威风,云霞佩服。”
落云霞说罢,准备转身回院子。不远处急匆匆跑来几个人,在落云霞面前停下,停下后才看清,那几个人抬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林刚仁。“小的参见二小姐。”
其中一个开口说话的,是那天到尚书府跟赵月琴告状的狗腿子。落云曦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几天忙东忙西,倒是把林刚仁这个混账给忘记了,早应该把他给处置掉。落云霞则是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几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二小姐,林管事有事找您。”
那个狗腿子说罢,将头抵在地上。落云霞目光落在林刚仁身上,见林刚仁歪嘴流口水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伸手掩嘴。“有事快说。”
这次到庄子,她的目的就是解决林刚仁被换一事,但当她真见着林刚仁,才发现这个贱奴已经没了价值。“二小姐,二小姐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林刚仁挣脱那几个人的搀扶,身体滚到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嗷嗷叫,嘴角留下来的口水快能淌成一条小河了。落云霞无比厌恶的不住往后退去,手掩口鼻,嫌恶的说道:“大胆狗奴才,弄脏本小姐的衣裙,看本小姐怎么处置你!”
林刚仁没想到落云霞会这么说,他还以为落云霞是上京城赵夫人派来给他撑腰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而落云霞才不管,她现在一心想着嫁给三皇子,更是准备今晚杀了落云曦,只要落云曦死,那么林刚仁换不换都无所谓,这庄子还是把控在她娘的手里。“二小姐、二小姐……”不止林刚仁有点找不着北,就连那几个抬着林刚仁过来的狗腿子也一脸不知所措。这件事情好像跟预期的不一样,他们都以为,二小姐是来给他们主持公道的,却没想到二小姐根本就完全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更别提什么公道了!“滚,别碍着本小姐。”
落云霞厌恶的臭骂一句之后,看了落云曦一眼,提着裙摆朝院子走去,召露急忙跟上。落云曦站在原地,看着张少华领着几个庄子里的下人匆忙跑来,眉头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