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张翠翠收拾了桌子,又刷了碗,回头来找吴囡囡,“囡囡啊,姨还能干点什么呀!”
吴囡囡道:“你上床躺着去,把你的腰养养,到点给他们做饭就行了!”
交代完了,吴囡囡又从后院出去,上了山。今天她的目的不在打猎,所以也不用轻手轻脚的,就漫无目的,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走。期间采了点酸不溜,还拔了几根山葡萄藤,就打道回府了。不过,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的山里竟然有土豆,还是一片一片的生长。要知道,饥荒年,夏天还是好过的,毕竟有野菜,野菜吃光了还有草,有树叶,总归是饿不死的。可一旦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又没有粮食,那才是真的可怕。但现在不怕了。这么大一片山,把土豆都挖出来,帮小仙村全体村民过个冬肯定没问题的。如果留一些种子,明年种在地里,可比玉米产量高太多了。一路盘算着,吴囡囡到家的时候,正好下地做工的也都回家了。原本想进屋,脚步一顿,她又站住了。瞧见吴老头和吴老太走过来,她迈步迎了上去,“爷,奶!”
吴老头一如既往的没做声,吴老太“嗯”了一声,脚步却没停。吴囡囡就知道,自己早上的感觉是对的,吴老太生她气了!回屋把早上吴老太给的糖和饼干给小丫和狗蛋分了,又给了点酸不溜和山葡萄藤,吴囡囡拿着剩下的一大把,又去找吴老太去了。一进门,吴老太就给了个暴击,“不跟着张翠翠,又来找我这老太婆子干什么,哼!”
“奶,我给你和爷送酸不溜和山葡萄藤,你俩嘴没味吃!”
吴囡囡撒娇。“不说害怕嘛,怎么还能上山了?我看你就是被那张翠翠迷惑了,处处帮着她,都忘了你是老吴家人。拿走拿走,我不吃这东西!”
吴囡囡一听她这话,心里就有谱了。吴老太是看她待张翠翠太亲近,吃醋了!“奶呀,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你先吃一根,我走好远采的呢!你吃完,我跟你说,行不?”
吴老太终究还是没抗住她撒娇,半推半就的吃了。吴囡囡凑到她跟前,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奶,你说我为啥找不到对象?”
“为啥?”
吴老太的心思一下子被勾住,也忘了赌气了。“因为翠翠姨和小丫狗蛋呗!奶你想想,小丫狗蛋现在没上族谱,就不算真正的吴家人,对吧!这几年收成越来越差,万一断粮了,大伯和三叔肯定要把他俩连带翠翠姨一起赶走的。”
“我爹就狗蛋一个儿子,肯定要跟着一起走。到时候,我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你说谁家愿意娶一个没娘家帮衬的!所以,我就想着和翠翠姨好好相处,让大家看看。也不知道还来得及不,要是还不行,我就只能三个月之后去做苦力了,唉!”
吴囡囡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的吴老太心都酸了。“这……原来是这样,我说我囡囡这么好,咋就没人提亲呢!囡囡呀,那你说咋办,实在不行奶现在就把他们娘仨送回老张家去?”
张翠翠当初被张家送过来,是抵债的,根本没有婚书。现在一听说她影响了宝贝孙女,吴老太哪还容得下?吴囡囡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心说这吴老太还真是个狠角色,也不知道为啥,独独对原主好的没边。停顿了一会,才试探着开口,“奶,你说的我也想过,可翠翠姨毕竟给我爹生儿育女了,送回去,咱老吴家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我就算嫁出去,婆家也得防着我呢!”
吴老太再次被说服,“囡囡,那你说咋办,奶听你的!”
吴囡囡回到屋里的时候,张翠翠正在帮她铺床。见她回来了,没说话,扭身朝外走了。吴囡囡想到刚刚和吴老太谈话时听到的动静,快走几步,在门口拦住了她,“翠翠姨,你都听到了?”
张翠翠眼角还红着,咬了咬嘴唇,才磕磕巴巴的开口,“我是看你奶今天对你态度不好,怕她骂你,所以才……”说到一半,似乎觉得说这个没啥用,岔开话题,“囡囡,你说得对,是我和小丫狗蛋耽误你了,我明天就带他俩走,但我不回老张家,不然,我不是被抵债就是被卖了换钱。”
张翠翠说着,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吴囡囡看着这个被娘家卖,又被婆家搓磨的女人,只觉得可怜又可悲。“翠翠姨,没人来提亲,是因为我太混了,没人敢要,和你们没啥关系。”
“啊……那你为啥?”张翠翠说到一半,似乎明白了一些,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囡囡。吴囡囡也不吊着她胃口了,“得空了和我弟弟一起去爷奶那屋,让我爷给小丫狗蛋取名字!”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给狗蛋做个书袋吧,另外,让他好好学,还有俩月考童生试,我跟奶说了,狗蛋要考上了,我脸上有光呢!”
张翠翠简直被这连续的好消息击懵了,又哭又笑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能上族谱了?我儿……还要上学了?囡囡,是和你在一个学堂嘛?”
“就是村头那个学堂,不过我不去了,让狗蛋顶替我的位置。”
“啥?那咋行呢,狗蛋不去了,不能让他顶替你!”
张翠翠连声拒绝。“翠翠姨,我还有三个月就十六了,而且学了我也不能参加考试,还不如让狗蛋去!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狗蛋将来想想,难道让他像我爹一样,起早贪黑种地,饭都吃不饱?”
闻言,张翠翠许久没做声。吴囡囡以为她想通了,刚要回床上躺下,就听张翠翠又絮叨起来了,“是啊,囡囡还有三个月就16了,今儿朝廷都来人了,差点就把祁大山带走,说是只给他七天时间。我的囡囡不能去做苦力呀!”
“这样吧囡囡,姨明天就放出去消息,多出嫁妆银子,我把小丫送去镇上,给人做几年丫头。我打听过,银子是能提前拿到一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