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乔木死的有些突然,但是办丧事这种事,一直都有很多成文规矩可循,所以这方面没什么问题。 在停尸七天之后。 乔木的棺材便被正式钉死。 一家老小披麻戴孝送她入土。 虽然比不上人家结婚时候的十里红妆,但这送葬的排场也不小。 愣是凑了三四里出来。 哭声和丧乐也是相当的恢宏。 可惜乔木假死听不到,不然指不定还会为那些孝子贤孙所感动。 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 在乔木入土的第一天晚上,朱芸便偷偷摸摸的赶了过去,想要抓紧时间把乔木的身体弄出来恢复。 虽然理论上来讲。 她能在里面假死四十九天。 但是假死这种事,肯定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当然还是早点弄出来早点安心,要是不小心弄死了,那朱芸她不也得为此愧疚一辈子吗? 所以她自然不愿意耽搁时间。 只想着早挖出来早安心。 但是乔木的那些个子孙实在是太她娘的孝顺了,人埋下去还特地在坟前搭了一个棚子,每天轮流过来哭,白天哭不算,晚上还守着。 她那三个儿子都是朝廷官员。 而朝廷官员在父母去世后,是要丁忧二十七个月的,二十七个月不用上班,专门在家给父母服丧。 如果老家不在本地。 还得回祖籍。 但是他们家祖籍,还真就在京城这边,天高皇帝远的守孝不一定有人看得见,可就在皇城脚下,孝顺守孝,对他们未来起复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乔木那三个儿子可不就积极的轮流排班,每天过来一个守着,活着时从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他们这么积极的孝顺点是没问题,可关键乔木她是假死啊,不是真的死,连续几天晚上不睡觉过来的朱芸,则是真的都快要急死了。 急得那是嘴角不住上火冒泡。 每天晚上熬夜熬的,不但眼眶乌黑,眼珠子上面也满是红血丝。 害得她家那些晚辈,还以为她难过于老朋友老闺蜜去世,悲伤不已,痛哭不已,才会如此呢,一个个那是赶忙劝她一定要节哀顺变。 甚至还请了禅师来开解她。 直接使得她白天都不好补觉。 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后来还是朱芸没办法,连着三天没有大半夜的跑去乔木坟边琢磨怎么把她弄出来,安安心心的睡了三天觉,让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些。 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那些个孝顺儿孙给安抚好,然后,再一次重新琢磨怎么把乔木的身体弄出来。 最后,迫于无奈。 她也只能用了点下作手段。 那就是偷偷派人,在周家人吃晚饭之前,往他们家日常做饭的水里面下了点药,一点泻药以及能够让人出现风寒症状,但实际并不会伤害身体的毒药,随着这些药下了下去之后,周家从上到下便迅速开始上吐下泻了起来,一个个还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仿佛感染了风寒。 在棚子里面住着的周礼,吃的也是周府的下人送过去的饭菜,所以虽然发作的晚了一点,但是出现的症状跟府里面那些人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不要命的再继续呆在棚子这边守着了。 当即就赶紧回家寻医问药。 至此,朱芸这才总算找到了刨乔木坟的机会,并且当天晚上连夜刨坟,把乔木给弄了出来,然后按照她们先前计划好的给乔木喂药。 好让乔木脱离假死状态。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出于担心坟被扒了的事泄漏,乔木醒了之后都没来得及跟朱芸寒暄两句。 问问她假死后是个什么情况。 就赶紧先积极的跟朱芸一起。 将坟墓恢复原状。 两人十分仔细的前后左右查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漏洞,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出这坟被人挖过。 这才放心的离开这边。 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 做最后的诀别。 “阿芸,我就要走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 我既然选择出去。 肯定有些保命手段。 等我在人族疆域之外站稳了跟脚之后,就会想办法送信给你,到时我会用你远房表妹的身份与你通讯,大概就这么些,对了,我死了之后,我家的几个孩子什么表现?”
做了一会临了诀别,乔木还是出于好奇,特地又问了一下自己假死了之后,原身的儿女是啥态度。 朱芸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撇了撇,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呃,至少表现的挺孝顺的。 大家都说你儿子孝顺。”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什么叫表现挺孝顺,大家都说孝顺,你是说他们几个只是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但实际不一定有多孝顺是吗? 你实话实说吧,我承受得起。”
乔木立刻就听明白了她这闺蜜的言外之意,当即便笑着追问道。 她能有什么看不开的。 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而朱芸,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主要还是利益相关,就比如说你闺女,她们虽然要守孝,但是对丈夫子女的影响并不大,所以她们都是真的真心诚意,悲痛且难过。 你家大姑娘还哭晕了过去。 但是你儿子他们刚开始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的,毕竟你这突然一死,他们都得守孝三年,以他们目前的身份而言,可没有人让他们夺情,所以都得去职,如今去职守孝是容易,可回头想要起复就难了。 上面不一定能想得起他们。 现在朝堂上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都有一些新进举人等小官做,每三年还有一些新进进士等着官做,但是官员的位置就那么些,上面的老一辈不做到死。 基本没几个人愿意主动退下。 所以他们几个有想法也正常。 三年之后,他们要是没点人脉不出点血的话,真不一定能起复。 守孝后候职十来年。 都没等到官位的也不在少数。 我前几天为了你的事情着急上火,身体不太好的时候,我那几个孩子虽然对我十分关心,但我却也清楚,他们并不是真的诚心担心。 只是怕我出事。 要连累他们去职守孝。 不过,咱们也不能想太多,就当做不知道,当他们孝顺挺好的。 想的越多越深,越不自在。”
许是怕乔木不舒服,朱芸还特地拿自己家的孩子举例,想表示大家都一样,没有必要为此不开心。 不过,乔木她也是真不在意: “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这样啊,你可别忘了,不当以心论罪。 不能因为别人心里有了想法。 有了不妥违法的想法。 但是却没有做出实际行为时。 而论其有罪。 人心本就有善有恶,有些自私或者利己之心都是正常的,具体如何还是得看他们怎么做,即便有些私心又如何,终究行为无错便好。 罢了,我再拜托你一件事。 等三年之后,他们想起复的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帮他们,我手里面有些他们不知道的资产,不太好带走的那部分都被我藏了起来了。 你跟我走一趟吧,我把那些东西给你,反正我带不走,给你也不算浪费,到时候你稍微帮衬帮衬我的儿女,我就心满意足了,走吧!”
对一些事情看的还算透彻的乔木,反过来又开解了一番朱芸,这才说起她最后的嘱托,并且说完就拽着朱芸离开,准备把原身不好变现的那些个人私产,全都留给她。 毕竟周家是真没啥底蕴。 官面上的朋友也不多。 乔木所能拜托,并且十分信任的,也就只有朱芸这么一个闺蜜。 不是说原身没有其他闺蜜,主要是以前一些十分亲切的闺蜜嫁人后基本都分散于全国各地,距离一远,彼此的接触来往就少了许多。 只有朱芸这个好闺蜜跟她都嫁在京城,所以才能一直相处下来。 并且越处,关系就越密切。 密切到远超过其他闺蜜。 而且朱芸的几个儿子也都是京官,话语权和人脉还是不错的,不能说一句话就能让她家儿子起复。 但也能帮他们减少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