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而这男人也算是温柔心细之人,怕她会紧张害怕,还轻柔的的将捂上了她的双眼,相比较之下一直想看她失态的淳于七,他算是好上千百倍了。她并不担心这男人会对她做出什么,虽说人不可貌相,偏了很多时候这女人的直觉却是最准确的,相反,她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男人会带她去什么地方。“到了。”
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若素确实感觉到了地面的踏实感,放开了抓着男人袖子的手,看向四周,只是脸却不由的有些刷白,若不是因为这夜色定能清楚的看到那苍白色。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到这么高的地方,第一次被淳于七扔在树上倒也还好,起码呼救还有人能知道,但是她现在所站着的地方,怕真是喊破喉咙也没用了。她稳了稳的脚步,脚下可全是瓦片,自然没有地面来的安全。没错,她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号称天下第一楼的崎州阁,本意是做为边塞城池的哨楼,却因为文人骚客的笔墨消磨,硬生生的将其变成大雅之所,尤其是站在这楼顶之上,倒是能将整个崎州城,甚至城外都一览无余,只是安若素现在只能无奈,因为她有些小恐高。“带我来这里,莫不是来欣赏这崎州夜色,公子倒是好雅兴。”
安若素小心翼翼的贴着瓦片,寻着地方坐下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这样来一个现实版的高空坠楼。“若你不喜欢,我们倒是可以换一个。”
“等等。”
安若素迫不及待的阻止了那男人,他身上有血腥味,而且还越来越重,说明他的伤势不轻,方才硬要照顾着她还飞身上了这样的高处,定是消耗了不少的内力,现不做休息又要马上离去,她可怕到了一半,自己就被扔下去了,“既来之则安之。”
“你很奇怪。”
男人坦白,挨着安若素的身边坐下了。安若素只得翻白眼,若要论奇怪,这莫名其妙的出现的他才更有问题,“你伤在哪?”
“嗯?”
“刀伤?剑伤?划伤?摔伤还是内伤?”
安若素扭过头看着旁边的男人,虽说她对血有着过人敏捷的觉察力,只是到了这程度,这伤者也该有些自觉吧,难不成他的痛觉神经有问题,那脸上竟没有一丝痛楚感,“我可怕一会就和一具尸体呆在一起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别动。”
安若素瞟了男人一眼,直接身手就去扒他的衣服,这高处不胜寒确实有道理,这顶上的风吹的她直颤抖,而她却要在这个时候去不雅的扒一个男人的衣服,“都血崩了,还要逞强,你真的觉得人是什么坚强的物种吗?”
安若素说的有些伤感,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些自己曾经的伙伴在前一秒惊天动地,后一秒却倒在血泊之中,从伤心到麻木。只是这些话听在男人的耳中却有些怪异,甚至不明白,“血崩?物种?”
“我是说失血过多,你会死的……”安若素无奈的话才说道一半却被男人身上的伤口不由的惊呆了,从肩头到前胸,那道伤口像条巨大的蜈蚣就这样盘旋在他的身上,长着巨大的嘴往外冒血,这样的伤口,他竟然不去治疗,“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大夫!”
“能到这里来避险,你觉得我还能去找大夫吗?”
果然这不是什么好人,安若素撇了撇嘴,当机立断的拿过了男人一直挂在身边的小刀,割破了自己的衣服,撕下好几块,开始替他包扎,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工具,但是止血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毕竟她还不至于为了这样的男人,当面打开储物系统。“男女授受不亲。”
男人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却没有拒绝,任由着安若素的贴近,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在半空中飞扬,那身上清幽的想气,没让人想入非非只感觉意外的平静。“不好意思,你现在是病人不是男人。”
安若素没有这时代女人的恪守保守之道,说她风尘也罢,风骚也罢,她一向只做自己认定的事情,即使这些原则一直都在变化,好容易才将这伤口包扎好,安若素倒是体贴的帮他将衣服也重新的穿上了,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粒药递给他,“吃了吧,起码你能暂时不死。”
男人像是卸下了心防,竟然笑了,“原来你还是个大夫。”
“杀人大夫。”
安若素看不过去他的磨蹭,直接就将药塞到了男人的手中,男人低头,身体却就那样的僵硬在原地,双眼紧紧的盯着那药,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种黑暗的气息让安若素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像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药你哪里来的!”
这是从凌帝那抢来的,本是给锦玄发病时留的,这次不得不给了身边的男人,她不知道又什么问题,“一个高人给我儿子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男人倒是没有犹豫的服下了药,也没说声谢谢,只是恢复了最初的脸色,那周身危险的气息也去了,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面子上,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男人大方的开出了回报,没错,现在对安若素来说,没有什么比解开谜题更开心,但是安若素却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你叫什么?”
“这是你的问题?”
男人的有些诧异,以安若素的聪慧,他以为会问出更直接的问题,“拓跋宇。”
安若素没有搭理他,自顾的继续第二个问题,“第二个,现在感觉好了点了吗?”
拓跋宇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好多了。”
“第三个,你一会有能力带我下去吧。”
“能。”
“好了,问完了。”
安若素舒心的一笑,却忽然被抬头可见的满天繁星吸引了,坐在这里,仿佛就已经到了天边,只要伸手就能碰到这星,直接连心际都觉得宽阔了。拓跋宇也不再回答,这安若素的每一举动,他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但是不管如何,她确实成功了,起码已经完全的吸引了他,“你当真对我不感兴趣。”
“你长的不错,但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儿子了,虽然我丈夫已经死了,我暂时也没有准备背叛他的打算。”
安若素故意扭曲了拓跋宇的问题,敢背叛凌帝,那才是真的要准备好迎接死亡的来到。“也罢,这样也挺好。”
“不用这么失望吧。”
安若素挑起嘴角,诡异的一笑,“我只是觉得能猜中不少了,兴许能找你验证一下。”
“好啊。”
“伤你的不是一般的武器吧?”
安若素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不是刀剑所为,看这伤口的深度和形状,倒是和南风身上的那把奇怪武器比较相像。”
拓跋宇的眼睛在黑暗之中还隐隐的散发着一种淡绿色的光芒,他将眼神别向一边,“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南风才对吧。”
“但是这不代表我说的是错的。”
安若素很满意拓跋宇委婉的确认,继续顺着这条线索往下,“这是新伤,而南风又一直在追凌如墨,所以这伤该是因为他的缘故,淳于七说南风的武功不错,所以你该是在偷袭的时候,或者,救凌如墨的时候受的伤?”
“然后呢?”
拓跋宇依旧没有否认。“你不会是七爷和凌如墨的人,但和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或者说你想要借刀杀人而已。”
“此话怎讲?”
“你知道我和锦玄来崎州的目的,于是你出现在我们的身边,对我们出手却没有杀我们的用意,我或许可以理解为你是为了刺探我们的实力,而在我们决定和聚义门合作之后,你又出现在聚义门,一切东西你似乎都很清楚,却不自己动手,而在等待着我们。”
安若素越解释连自己也越觉得自己的话是对的,看着拓跋宇的脸色越来越平静,那份任自清风的安逸,倒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安小姐的想象力果然异于常人。”
“谢谢,应该说是观察力异于常人才是,你的身材不错。”
安若素忽然放柔了声音,低低的笑了两声,“虎口处有茧子,该是经常握刀剑之人,但却没有江湖人的随意,反而举手投足间带了几分严谨的中规中矩,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军中之人。”
“哦?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是凌帝派来,而来崎州,现在唯一的事情应该就是狄皓将军被害一事了。”
安若素早该想到的,凌帝既然都能想出让狄皓假死一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必然会派人来调查此事,“而最适合的人,就是假死的狄皓将军本人,既能隐藏了他的行踪,也对崎州之事最为了解,你说我推测的对不对呢?狄皓将军!”
“哈哈哈”拓跋宇忽然放声大笑,在这夜风之中,簌簌然,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就算你都说对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却猜错了。”
“什么?”
拓跋宇也不说,而是逐渐的凑近安若素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只是他越说,安若素的脸色越难看,到最后连双眼都已经不由自主的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