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沉浸在“女儿真没变傻”的喜悦中:“我大欢,真没事儿……没事儿就好……”边说边又抹眼泪。“妈,我……渴……”林欢颜哑声说。“哎,哎,妈给你倒水去。”
徐彩霞转过身,在对面一张桌子上拿了个暖水瓶,又拿了一只玻璃罐,倒了点白色的东西在杯里,然后再添热水:“妈给你放点白糖,甜的,还有营养。”
那桌子是四脚木桌,林欢颜记得那叫“八仙桌”;装白糖的是个吃罐头后剩下的玻璃瓶子,林妈妈宝贝似的把它藏在桌子抽屉里;水杯很大,应该是叫“搪瓷茶缸”,虽然它只是镀了一层漆的铁缸子。它明明是铁的为啥要叫“搪瓷”呢?这是小时候一直困扰着林欢颜的疑问之一……咳,不对,现在不是该想这个事儿的时候。人刚醒,意识就是不够清楚,精力难以集中,老想些有的没的。是刚醒吧?是醒着的吧?……林欢颜集中精神认真辨认——眼前这些东西她看着都眼熟,甚至妈妈放白糖的地方都没变。这梦的还原度还挺高。林欢颜想。在就着母亲的手喝糖水的时候,林欢颜再一次惊叹——何止是还原度,还得加上真实度。就这白糖的味儿,她有多久没尝到过了?后来买过的巧克力各种高档糖都没这么醇香。难道,这不是梦?穿越、重生、平行世界……虽然林欢颜并不是后世那些小说影视剧的热衷爱好者,但在信息发达的时代,这些她多多少少的也是听过的。掐自己一把之类的那种傻事儿林欢颜没干,就光是身子底下这硬梆梆的土炕,已经把她半边身子都硌得生疼了,何况头部的痛感更是清晰无比。所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喝完水林欢颜问:“妈,现在是什么时候?”
徐彩霞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快三点了。”
木框的六格玻璃窗外天色大亮,那就是下午三点。“那今年是几几年啊?”
林欢颜再问。徐彩霞的目光中再次现出惊恐不安来,声儿又有点儿颤:“一九九一年啊,欢啊,你……”林欢颜急忙一笑:“啊,我知道,我就是看你太紧张,逗你玩儿呢。”
徐彩霞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咋了?还逗自己妈玩儿?林欢颜快速在心里盘算起来,一九九一年。她记起来了,九一年她的确大病了一场,确切地说不是病,是被人打了受了伤之后才又病的。打伤她的人,是她的亲姑姑、亲姑夫,挑起那一场是非的,是她的亲奶奶。伸手抚了抚头上疼痛的位置,就是这儿了,后来还留了块疤要用刘海挡着。对上了,这真是九一年。她回到九一年了?十六岁,正青春,大好时光,无限可能!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九一年?林欢颜突地一惊,九一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而且就是在最近,就在她昏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