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累的要死,身体几乎是飘到床上的。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朦朦胧胧间好像进到隔壁的医学大楼里去了。时间大概是上午的九点钟,她像被人推到解刨室的。看见一群学生对着一位大体老师鞠躬,正要开始解刨。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坐起身,愤怒地冲着这些学生大喊大叫,但没有人理他。南歌心急如焚,挡在这个尸体前,大喊:“你们不能解剖活人!”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像看一个神经病,“活人?你眼花了吧。”
她肥胖的身体竟然被一个瘦的像竹竿似的男生轻轻一推,就“滚”到一边去了。锋利的手术刀从大体老师的胸口划过去,皮肤组织露出来。角落里的南歌眼瞅着这凶残的一幕发生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随着解刨的进行,一个淡蓝色的物体被从遗体上里面挤出来,飘到南歌面前,用大得吓人的力气拽着南歌来到学院门口的花园。那是一个男人,生前应该很高,很瘦,剑眉星目、悬胆鼻、四字口,脸型跟户外的空气碰撞在一起,并不能看清楚,只能看出个大概。不过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很帅气的人。南歌判断。“你是谁?”
南歌警惕地问。男人有些水分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我叫陈屿舟,还有心愿未了,不想就这样消失。”
“听说大体老师都是捐赠了遗体的。”
南歌停顿了一下,又问:“或者,你是没有家属认领的死刑犯?”
周围人来人往,看见南歌对着空气说话,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正常。鬼魂摇头,“不是,我是溺死的,没有家属认领尸体,就被运到这里了。”
“你的家人呢?”
“在外省,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陈屿舟的手颤抖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来。淡黄色的纸张有被烧过的痕迹,蓝色的字体像印在上面的一样,工工整整,笔画全都是直线,没有撇、捺。南歌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纸上散发着诡异的气味,不臭,却让人恶心。“呕。”
南歌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陈屿舟赶紧把纸收回去,低着头,带着歉意说:“对不起。”
南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这信是我用捞尸人给我烧的纸写的,冲撞了你的身体。”
陈屿舟身形浅淡到看不清楚表情,可那股浓烈的愧疚之情南歌清晰的接收到了。南歌摇摇头,看见这么帅的鬼愧疚都有点舍不得,“没事儿。”
她从小就是白白胖胖的代名词,十几年来模样压根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周围的人对她外貌评价却越来越往下走。从这小姑娘白白胖胖的,长得可真漂亮,到现在经常被人骂土肥圆、肥姐。南歌也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往帅哥多的地方钻,像陈屿舟这种水平的男人,她平时连看都不敢看的,更不用提说话了。“能帮我把这封信寄到家乡去吗?。”
陈屿舟看了南歌半晌,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没问题。”
南歌想也不想的说,的她捏着鼻子,把陈屿舟手里的信接过来。距离变得更近了,才发现这个味道不仅恶心还有一点熟悉,仔细回想,原来是烧纸的味道的高浓度版。拿着信出门找邮局,记得两三站外好像有一家。不过还没走出菀园就看见看见马路对面的交警大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邮局。“邮局”两个字明晃晃的,像用金子做的,三层的小楼,楼梯刷着青绿色的漆,每层各有四个古早的木头窗随着风开开合合,正门口站在一男一女两个穿唐装的小孩子。都扎着两个小揪揪,眉心点着红痣,明眸善睐,白白胖胖,说是龙凤胎都有人信。这不挺近的嘛,干嘛不自己来送?心里想着,南歌已经走到了邮局门口。看见这门也与众不同,雕花木门,高大异常,漆黑的颜色给人一种压迫感,雕饰的龙凤图案虽然华美,却格外诡异。压下心头浮起的异样感觉,南歌冲两个小孩说:“您好,我想寄信。”
他们先冲南歌举了一躬,接着小女孩说:“跟我来吧。”
跟着小女孩来到大厅,发现里面也是别有洞天。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顾客也没有,一眼看去,实木做的柜台上,男孩女孩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