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下方的工匠小声议论,但陈煜还是听得清楚,他微微皱眉。
一旁的马县令见状,立刻抬手喝止道:“都住嘴,吵吵嚷嚷像什么话?”众多工匠闻言,立刻停止议论。 马县令面无表情的说道:“本官今日召集你等前来不是让你们交头接耳的,是有重大的事情相告。”
见工匠停止说话,马县令介绍道:“这位是来自朝廷的钦差大人,此次前来是受陛下旨意,是为改变安陆。 想必各位都听过南京或北京时不时会传出一些紧密巧物。 现在马车上使用的轴承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因出身在安陆,所以对安陆格外上心,这才派遣钦差改变安陆。”
百名工匠默默听着,但是心中非常疑惑。 “县令大人,改变安陆和我们这些工匠有何关系,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吗?”
“对,机械巧物又不能当饭吃,这需要从根上解决问题啊。”
马县令皱眉,说道:“本官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许诺重金召集诸多能工巧匠来到这里。”
这话一处,工匠们纷纷闭嘴。 他们能聚集在这里,也就是被一天两百文的工价给吸引,不然他们也不会给官老爷做工。 要知道现在在安陆地界,一天能赚一百文铜钱都算是富足之家,更何况两百文铜钱。 马县令继续说道:“至于你们说的粮食问题,朝廷会想办法解决。”
“唉……年年都说会解决,但是多少年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这让百姓怎么活。”
“……要不是官府说招收工匠,我都不知该去哪里讨生活。”
“县令大人,公示栏张贴的告示上写着干一天两百文工钱,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不是真的,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守着,还要去找活计去。”
“……” 陈煜暗自摇头,抬手压了压,说道:“告示上的内容本官可以承诺为真,但是相应的诸位也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力。 首先,本官先提出几个条件,若是接受不了,工匠师傅可现在就可离开。 第一,进到本工坊研究后,师傅们需要长期住在这里,研究的巧物没有面世之前,诸位都不能回家。 第二,需要签署保密文书,关于工坊内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往外说,否者将赔付金钱,或者被官府通缉。 第三,不符合本次招收的工匠不予录取。 毕竟老手和新手的区别大家作为工匠师傅都应该知道其中的差距,本官现在没有时间培养超过三十五岁以上的工匠师傅。 第四,不得隐瞒原本的工匠身份,需要如实记录…… 第五…… 最后,随后工作中若是有新的问题出现,还会补充要点。”
陈煜一连说了十几条需要遵守的条约,让台下的百名工匠陷入寂静,不少人都皱起眉头,这和告示上说的不一样。 马县令在一旁也是听着额头冒汗,连忙说道:“陈大人,这些工匠可都是巧匠,虽然其中一些不符合要求,但是……” 陈煜提醒道:“马县令,不必多言。兵在精,不在多。 路唇不对马嘴的工匠在工作中只会造成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陈煜有些不悦,反问道:“马县令,当初县衙是怎么写的公告?”
“就是按照吩咐的去办的,需要一些能工巧匠,本官派衙兵亲自打探过,一些手艺巧的人,百姓都门清,这些人好多都是县衙派人去请的。”
马县令连忙说道。
陈煜皱眉,难道是陛下当初传下来的命令不清楚? 马县令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张名单,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比如这位张叶华张师傅,虽然年过五十,但是打造木制制品非常精巧,一些机关巧物可是非常灵巧。 还有这位,打造的水车也是异常牢靠。 还有这位……” 陈煜听完,细细思索,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惯性思维。 他山之玉可攻石,自己太执着于个人的研究,完全没有思考要如何将大明的能工巧匠发挥出来。 朱秀宁不知何时也来到陈煜身边,她探头看着马县令手上的名单,开口说道:“陈大人,这份名单我也看过,当初我觉得这些人都是可用之才,所以并不觉得不妥。 难道陈大人另有想法?”陈煜看着名单,暗自自嘲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是我的想法过于狭隘了。 这样吧,这份名单暂且保留。”
陈煜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打造机械巧物需要年轻离壮的青年人,这方面需要在招一些人手。”
“哦,这件事好办,精装人手最是不缺,下官这就派人去找。”
马县令松了口气,立刻笑着说道。
“且慢。”陈煜拦住了马县令,他沉吟片刻,说道:“长寿县现在是不是有很多流民聚集?”
“对,难道陈大人要招收那些流民?”
马县令疑惑,随后脸色有些犯难道:“陈大人,不是下官不想招收流民,实则是流民个个精瘦,怕是难以干苦力活儿。”
陈煜不可知否的点头,说道:“马县令,本官可能有些怜悯之心。 试问,若是流民都能吃得起饭,身体至于饿的精瘦。 这都是世道逼的。 现在我们明明有工作的机会,为何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现在作为一县的父母官,应当多想想这些流民。 若不是生活所困,他们何苦放弃自家农田,来长寿县寻找生路。”
朱秀宁在一旁沉默,她思索片刻后,也开口道:“陈大人,若是将玻璃大棚盖起来,是不是就能雇佣更多的流民?”
“嗯,确实如此。”
陈煜点头,说道:“但这都是后话,若是玻璃大棚能批量修建,长寿县尽可将这批流民吸纳,成为长寿县百姓的一员。”
马县令虽说没有听过什么是玻璃大棚,但是连公主都开口提出,这说明玻璃大棚无疑是可以解决长寿县的流民问题。 这让他作为长寿县的父母官一阵感动,自从皇帝登基后,长寿县的流民与日俱增,当时压力非常之大,让他头疼不已,就算施粥也解决不了流民问题。 幸亏冬季来临,原本迁徙而来的流民减少,经过一个冬季,熬不下去的流民也少了很多,这才让他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