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顿了顿,继续道:“学生将一个时辰分为二个小时,一刻分为十五分钟,一分钟分为六十秒,还能有错? 我大明朝就是这样对待时间,小家子气? 如此,倒是学生想问,周大人是何居心?”
周旭脸色一沉,道:“黄口小儿,倒是伶牙俐齿。”
北京钦天监的周监正此刻也开口说道:“周尚书,陈煜所言有理。 至于陈煜是不是伶牙俐齿,我们靠时间说话。 现在百官可一起观摩晷表的时间刻度准确与否,而不是开口反驳。 这点,我们大明朝的气度应该是有的吧? 周尚书,你觉得呢?”
周尚书冷哼一声,道:“哼,本官倒是要瞧瞧这个篡改时间的人做出的巧物有何神奇!”
贝监正嘴角挂笑,道:“周尚书,修改时间和制作刻漏壶可都是钦天监的职务。本官也不明白周尚书为何会如此生气?”
周尚书并未回答贝监正的话,而是提醒道:“贝大人,你们作为研究时间的官员,任由下面的人随意改动时间规矩,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贝监正心中摇头,暗道:这周尚书明显是无理取闹,其中定然有他不了解的内幕,这就是他远离朝堂的弊端之一。 “多说无益。”
贝监正回应了一句。他懒得跟周尚书争辩,没有见过晷表就大放厥词,这可不是一个工部尚书该有的城府。 北京钦天监的周监正轻咳了一下,他倒是知道原因,应该是自行车轴承的缘故。工部一直慢一步研究出新的轴承,导致工部在百官眼中无能,有时还会开玩笑的打趣,让这位工部尚书很没面子。 朱厚熜思考着陈煜刚才说的话,微微颔首认同,道:“周尚书,作为工部官员,要敢于接受,这才能勇猛直前。”
周尚书不敢反驳皇帝,只能作揖道:“陛下说的是,臣铭记在心。”
“嗯,走吧,去瞧瞧。”
乾清宫虽然作为早朝的地方,可一旁有刻漏壶时刻记录时间,这也是皇帝只要问太监现在“几时”,太监能准确知道时间,并迅速禀报。 来到刻漏壶边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些朝廷重臣才能跟随,剩下的文武百官只那个转动身体,远远的望着,也不敢随意打散队形。 作为参与制作晷表的贝元贞和冷岩心情异常激动,新皇能对晷表感兴趣,他们也感到无比荣幸。 刻漏壶安置在乾清殿内的东北角,一行人来到刻漏壶这边,随之而来的就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在场的官员自然熟识刻漏壶,因为家中都备有。 谷大用看了眼时刻,连忙说道:“陛下,此时是辰时一刻,还未到二刻。”
“好。”
朱厚熜颔首,看向晷表,好奇的问道:“陈煜,晷表现在几时?”
陈煜随意看了一眼,便道:“回陛下,七点十分三十二秒。”
“哦?”
众位重臣全部望向了晷表,竟然说的这么神奇?十分三十二秒? 陈煜指着最长最细的指针道:“大家请看,指针现在正在动,下面摆锤左右摆动是为了控制与齿轮相连的指针来运转。 这两个东西是相辅相成的,当然后面还有发条提供动力,如此才能运作。”
随着陈煜的讲解,众官员看向了指针,当指针转动一圈后,分针动了一小格。 定国公徐光祚诧异,出声问道:“陈煜,你说是一种叫做发条的东西带动这指针的?”
“陈煜,这位是定国公徐光祚。”
贝监正对陈煜提醒道。 陈煜作揖回应道:“是这样的,定国公。”
“哦,那发条是如何做出来的?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定国公非常好奇道。 “这就是学生要介绍的零部件。发条的制作,是将铁块反复捶打,使其的韧性强度再次增强,最后压制而成……” 说话间,五分钟眨眼就过去,刻漏壶的木头刻度浮动,连接这机关,轻轻敲击了一下类似木鱼的东西。 这是报时功能。 众人回神,纷纷看向晷表,不少人诧异,根据陈煜的说法,此刻应该是七点十五分。而晷表上的分针正好指在“叁”的位置。 “竟然如此准确?”
定国公惊异道。 “看上去不错呀。”
寿宁侯张鹤龄上前打量着玻璃内的指针,称赞道。 其他重臣纷纷开口。 “嗯,若是着晷表能一直保持如此准确的时间报时,倒不失为一件奇珍异宝。”
“侯大人说的是。”
“有道理。”
“……”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晷表是奇珍。 朱厚熜露出笑容,陈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些老臣可是知道陈煜再宫中待了几天,自己想要明目张胆的偏袒,目前还是有些阻碍。 但只要陈煜展示出他应有的才能,他自然无惧大臣的说三道四。 可就在这时,工部尚书周旭开口道:“诸位先别急着夸奖,脱离水的运作,这晷表的动力能支撑多久还是未知数。 以本官来看,这晷表的时间定然会出现很大的偏差,如此巧物,岂能拿出来丢人现眼?”
贝监正脸色一沉,时间会出现偏差他自然明白,但说这巧物是丢人现眼却是无稽之谈,有本事工部也可做出此等巧物。 这明显是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 正当贝监正出言反击时,北京钦天监的周监正脸露不悦,道:“周尚书何故如此,不就是你工部做出来的轴承零件不如钦天监做的好。 前两次出言挤兑,本官不想发作,让你发发牢骚,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周尚书三番五次数落陈煜做出来的巧物,既然如此,那你工部就停下制作轴承和自行车,由我钦天监接手。 你要明白自行车等东西,可都是陈煜研究而出。 现在,你们做出的巧物无法超越原主陈煜,还口出狂言,真不知周尚书是不知,还是故意为之!”
说完,周监正微微偏头,眼中倒影的正是杨廷和。他心中暗道:要说这杨廷和没有鼓动工部尚书周旭,他是不信的。 周尚书微微一怔,脸色一沉,道:“周监正,你是何意思?本官提出质疑不是很正常?为何牵扯到自行车上。况且,自行车等零部件现在归属朝廷,和陈煜已经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