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下官此前并未接触过大考的事情,所以难免有些疏漏。”
张璁额头冒着冷汗,回应道。 毛澄咄咄逼人道:“疏漏?我看是大漏,若是按照你的流程走,还不知多少考生因为考试不公而落榜! 你知道大明读书人为了大考,花费了多少时间吗?寒窗苦读数十年,就因为你一次疏漏而落榜! 你这是谋害我大明的读书人,这个责任你能承担的起吗?”
剩下的六人偷偷看着张璁,好几人心中偷笑,之前不是在朝堂上志得意满吗?现在怎么没有这股精气神了? 张璁岂能不明白大考的重要性?他就连考了七次,而且还在坚持。 而此时,这毛澄分明就是鸡蛋中挑骨头,为难与他。 毛澄一把扔掉张璁递交上的折子,面无表情道:“鉴于你这次办事如此粗糙,明显愧对皇恩,愧对百姓,愧对天下读书人。 现在回家待着,等着这次对你的处罚!”
张璁一愣,道:“尚书大人,下官是有些许纰漏,但不至于一无是处!”
“哼,还敢犟嘴?”
“不敢,下官只是有事说事!”
毛澄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下去!别待在这里碍眼,本官还有公务要忙。”
剩下的六名礼部官员连忙上前,将张璁挤在边角,一人递出自己的折子,道:“尚书大人,这是下官写的,请尚书大人过目!”
“嗯,本官看看。”
毛澄颔首,接过折子,边看边点头,嘴里还称赞了一番。 良久,毛澄抬头,见张璁还没有走,不悦道:“张璁,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张璁说道:“尚书大人,下官……” 但张璁还没有说完后,毛澄高声呼喊道:“来人!”
“尚书大人,有时吩咐我们就可!”
“对,我们也可替尚书大人分担事情。”
“……” 旁边的六个人纷纷开口道。 毛澄点头,指着张璁道:“让张璁离开,本官现在不想看到他!”
“是,我们这就办!”
六人齐齐点头。 张璁心中大怒,暗中怒骂道:真是欺人太甚,对付不了新皇,就转而对付我? 六人中有一人出口说道:“张大人,请吧!”
“对,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也不想把关系弄僵!”
张璁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气的脸色发青,他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出房间。 没走多远,房间中就传出一阵大笑声,显然是取笑他张璁。 张璁站定身体,双手紧握双拳,最终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礼部。 可他刚回到家,还没有坐下,内阁就有人送来信件。 内阁小官双手把信交给了张璁。 张璁紧握着手中的信件,心中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犹豫许久,他还是打开书信,认真阅读。 可是刚刚看到信件上的内容,他就眼前一黑,血压飙升。 内阁送上来的正是调离文书,让他去南京那边担任南京刑部主事。 内阁小官偷偷瞧了一眼张璁,说道:“扬阁老还有一些话让我告知张大人。”
“什么事?”
张璁压着怒火,淡淡的问道。 内阁小官道:“原话是:张璁,你本来是不应该到南京去任职的。 这次调你到南京去,就是因为你以什么‘大礼之说’给我等出难题,而对你小施惩戒。 若仍不思改悔,必将严惩。”
张璁脸色一黑,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这话,真是岂有此理。 内阁小官说完这话,连忙继续跟着说道:“内阁还有事,告辞!”
说着,送信的人转身就走,独留张璁一人在房间。 良久,张璁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
张璁在家中来回踱步,最终想起一人,陈煜。 来到陈府,张璁诉说了调任的事情。 陈煜皱眉,看了一眼调任文书,他出声问道:“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张璁一愣,忽然泄了气,道:“内阁的调离文书会呈现给陛下看,陛下……陛下应该知道这件事。”
陈煜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算我去给你美言几句,也是无事于补。”
“那怎么办?”
张璁着急道。 陈煜沉思片刻,道:“还记得我给你批的八字吗?”
“哦,记得,记得。”
陈煜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张大人不必着急,人的命运就是起起伏伏。 今日调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陛下可能也是权衡大局,这才有此决定。 现在杨阁老等一派的人全部关注着陛下继嗣的事,而陛下最终能让生父生母获得名份,功劳都在你身上。 陛下想要忘记你都难。 你想,陛下此时让你离开也是转移百官的注意力,毕竟陛下根基尚浅,正需要巩固皇权。 已退为进,是个好法子。 我对你的叮嘱是:潜龙在渊,待遇云时化作龙。 你的运势还未开始,好好在南京任职,若有机会,我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张璁无奈,只能重重点头,应下去南京任职。 陈煜劝说张璁离开后,心中也是无奈,他实在是不适应官场的勾心斗角。 两日后。 会试正是在礼部开始。 这次有很多试题是皇帝出题,也是皇帝批阅挑选自己认可的官员,陈连海也正在此列。 虽然考卷都被封着名字,但朱厚熜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陈连海的试卷。 朱厚熜看完陈连海的考卷后,他忍不住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陈煜的七叔受到陈煜不少影响。 好在没有全部照搬,而是润物细无声的去改变百姓的生活,倒是个人才。”
朱厚熜拿起毛笔在上面批写到:可。 贡士已定。 五日后,殿试继续考试。 朱厚熜出题更加刁钻,大明的弊端该如何改革?百姓该如何生存?如何防止边境来犯等等一系列需要皇帝思考的事情,朱厚熜纷纷写出。 殿试考完,朱厚熜再次找到陈连海的试卷,实在是太好找,只需要看民生和边境来犯的问题,就能找到陈连海的试卷。 朱厚熜摇头,道:“这次考卷中规中矩,有些收敛,还不如陈煜说的剔骨抽芯,从根部挖掘,彻底斩断侵占良田的官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