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笙老总算回到笙家,还未进门,笙夫人等人便迎了出来。笙老正要问,笙夫人一个眼神便让他到嘴边的话有咽了下去。“父亲,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去王都?”
“父亲,王上真的会公开道歉吗?这也太丢王室面子了?”
“父亲,孤岛还找得到吗?”
“师父,一路幸苦了!”
……儿女们,弟子们七嘴八舌,显然,他们都不知道百里晓笙失踪了,更不知道笙老是为百里晓笙的事情提早回来,就只有笙子墨静默地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看着父亲,一脸静默,似乎有心事。笙老被一群人拥簇着进门,大少爷和二少爷准备了接风宴,笙老本就心烦意乱着,被大家闹哄哄地围着,又见一桌子密密麻麻的酒菜,顿时恼火起来。正要发火,幸好笙夫人及时拉住他的手,压下了!她圆场道,“好了好了,老爷风尘仆仆回来,累了,得休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娘,那接风宴……”大少爷低声。“好了,你收敛些,又不是打胜仗回来。”
笙夫人亦低声,大少爷这才闭嘴。这么一番折腾,笙老的不满早全写在脸上,大家都不是笨蛋,多多少少看出点端倪,也都不敢多言,纷纷告退。笙夫人和笙老独自回到屋里,笙老终于忍不住了,怒声训斥,“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又是内鬼!”
笙夫人没有公开百里晓笙失踪的事情,必定是有所顾忌的!笙夫人这些天来,承受的压力不小,一直都在自责着,被笙老这么一吼,眼泪默默淌了下来。“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你找了哪些地方,你倒是说呀!”
笙老强压着怒火,耐心问道。谁知,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笙夫人便忍不住抽泣起来,“老爷……老爷你说……你说会不会像当年那样……”听了这话,笙老怔了。“老爷,女儿会不会像当年那样……再也找不到了?”
笙夫人哽咽不已,能找的她都找了,甚至抓了不少人秘密审问,可是,找了七八天,却一点儿消息,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一个人,就这样给凭空消失了。笙老跌坐在榻上,直直地看着地板,双眸却是空洞的,没有焦距。“老爷,那天早上,晓笙还很认真地告诉我,说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大周的……老爷,那丫头……她多懂事呀!”
说到这里,笙夫人又哽咽了,“她说她不去的,说要等战争结束了才去,她还跟我打赌,说大周已经会投降的。说是她那位师父预言过的。”
“那天早上,她在我屋里陪我聊了好一会儿,还说等她去找她师父了,就回来带我去治病,还说……”笙夫人说着说着,终是哽咽不能语,手捂在心口上,气喘吁吁,病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打击。而一旁的笙老,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低着头,毫无生气。良久良久,他才猛地抬起头来,“一定是内鬼!”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才发现夫人病发了,正瘫在一旁,脸上煞白,气若游丝。“夫人!”
笙老惊呼,急急传大夫,却不聊,笙夫人这一晕,便一直都没有醒来。第三天,王都传来消息,南诏王要召开百族大会,请笙老一定出席。所谓百族大会,便是南诏大大小小各族族长都出席的会议。无疑,南诏王关于是否在大周退兵之前,公开孤岛真相,公开道歉一事,南诏王上自己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拿主意了,求助各族!南诏王上这个做法是聪明的,在王室信誉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召开百族大会,不仅能团聚人心,也能防止各族借口此事,揭竿起义。笙老这些天就像丢了魂的人,收到这消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是干坐在夫人榻边。即便笙夫人很早就放话,说百里晓笙闭关修行,但是,整个笙氏家主里,早就流言蜚语一片。有说百里晓笙通敌,有说百里晓笙气晕笙夫人的,还有说百里晓笙偷了笙氏的凤尾笙,畏罪潜逃的,总之,看似平静的笙氏,人人心中都开始有算计了。“父亲,王都那边催促了。”
笙子墨低声劝说,百里晓笙失踪一事,只有他知晓。笙老不动,静默地看着夫人。“父亲,府上流言颇多,父亲再这样下去,怕这人心……”笙子墨的话还未说完,笙老便怒声打断,“让他们闭嘴!一个个居心叵测,都惦记着家主位,都惦记着凤尾笙。告诉他们,有本事拿出真本事来,老夫立马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