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仁远和墨竹收拾好行李,想去跟了凡辞行。小沙弥空明告诉他们,他师傅了凡一大早就下山帮人治病去了。周仁远觉得甚是遗憾,告别了空明。和墨竹两人一人牵一匹原先乘坐的马匹下了山。周仁远见墨竹右腿走路还有点瘸,便问道:“墨竹,你的腿伤如何了?骑马碍事吗?”墨竹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昨晚老神仙又给我换了次药,说回去修养几日,便恢复正常了!您看我上马都没问题!”说着一翻身,就上了马背。周仁远笑了笑“好咱们回家。”
说完也上了马背“”公子不去襄阳了?”墨竹问道。“不去了,咱们已经耽搁多日,襄阳那边钱庄的银两,说不定早就起运往衡州了!”周仁远回答道。清远县城里,往日的繁华已经不再,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因为这是湖南和湖北的交界,以前两省的客商都把这里作为一个中转站,客店酒肆林立,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客人。“三味居”的掌柜林石看着门外,正在长吁短叹想着这“三味居”也是百年老店,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往来的商家巨贾如过江之鲫,店里是常常爆满,而现在生意是一落千丈,离关门大吉是不远了。突然,他眼睛一亮,连忙用脚踢了踢趴在桌上昏睡的店小二吼道:“昨晚你又躺在翠凤楼哪个姑娘的肚皮上了?现在还睡?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店小二睁开眼睛,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一看有两位年轻人正牵着马朝店门口走来。赶紧走上前去帮他们牵马“二位客官,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给我们准备两份上好的饭菜,我们吃完饭就走,别忘了给两匹马喂上好的草料!”小二连忙答应着,把马牵往后院。这两位正是回衡州的周仁远和墨竹。周仁远担心墨竹的腿伤,天又下雪了,所以骑得有些慢,看到清远县城便想休息一下吃些饭菜。掌柜林石见两人衣服名贵,对着他二人谄笑道:“看二位公子风尘仆仆,累了吧,来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林石上了茶问道:“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小店虽说比不上州府那些大酒楼,但是山珍野味还是有些的。”
“掌柜的,别麻烦了,你看着上吧。”
周仁远拿出五两银递给了林石。林石一看五两银子,高兴的眼睛都眯成缝了“豪客啊———好——好——小的马上去安排!”一转身对着后院喊道:“小三子,你在后院磨蹭什么?还不到厨房叫大师傅拿出最好的手艺招待贵客!”周仁远和墨竹喝了一会儿茶,饭菜已经上来了。两人正吃着呢,两位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姑娘说道:“小姐,你每天去城外打听救我们的人,一直没消息。前两天方捕快不是也带人搜寻十里过了,不是也没发现吗?没事的,小姐,两位恩公肯定没事!”那小姐模样的轻轻叹了一声“巧儿,希望真如你所说,菩萨保佑两位恩公逢凶化吉。”
“王小姐,您又来赏光了?还是老三样?”林石对着王小姐躬身一礼。“林掌柜照旧吧!”王小姐答道。“好嘞您稍等。”
林石又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去。巧儿和王小姐正待坐下,巧儿瞧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周仁远和墨竹“啊”的一声尖叫揉揉眼睛,连忙扯了扯王小姐的衣裳“小——小姐———你看那——那边恩公!”“什么?恩公在这里?”王小姐连忙转头看着周仁远和墨竹。“果然是恩公!”王小姐激动地拉着巧儿来到周仁远和墨竹的身边,“扑通”一声两人便跪在地上,俯身拜了下来。周仁远和墨竹一愣,见两位姑娘跪在面前,连忙起身想去搀扶她们。周仁远一碰到王小姐的柔夷。王小姐手一缩,周仁远老脸一红。原来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下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哎——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周仁远暗叹道。而那边墨竹已经把巧儿扶起来了,巧儿一看小姐还跪着又羞又恼,再跪不是不跪也不是,脸红的熟透的苹果。周仁远灵机一动“小姐请快快起身,你跪在这里让店里的人觉得我把你怎么着了呢?”王小姐脸上一红,缓缓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也在看着她。两人眼睛一对视,各自心中一大跳“你——?”两人同时说道。“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我认识她?不可能啊,穿越后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以前没见过啊!难道是朱由榔认识的女子?”周仁远汗都出来了“如果是这女子认识朱由榔,而自己却不认识她,这岂不是有穿帮的危险?”那边王小姐眼睛一直盯着周仁远,仿佛要看穿他一般,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奇怪?他认识我吗?如果他认识我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奇怪,好像很怕我?”想到此处王小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巧儿奇怪道。“没什么我——我是高兴。”
王小姐连忙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公子,这两位就是我们在树林救的姑娘。”
墨竹笑道。“哦哦——”周仁远还没回过神来心,里还有些紧张。“恩公,我和我家小姐找你们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担心你们被贼人所害你看我家小姐都瘦了!”巧儿插话道。王小姐俏脸一红。“我们公子要不是被庙里的老神仙所救,还真的差点回不来了,连我都差点瘸了。”
墨竹指了指受伤的右腿,脸上一副英雄般的神情。王小姐和巧儿“呀”的一声喊叫,巧儿连忙去扶着墨竹坐下看他的伤腿,而王小姐则在周仁远身边尴尬的无从下手。周仁远“咳”“咳"干咳两声瞪了一眼墨竹“无妨,无妨。小姐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小伤小伤而已。墨竹你这小厮看把人家急的!”王小姐道了个万福“两位恩公大恩大德,王婉婷和巧儿没齿难忘,还望二位恩公在清远多盘桓几日,到小女子府上做客,小女子也能尽地主之谊。”
“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等本分,多谢小姐美意,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逗留,还望小姐海涵。”
周仁远连忙推辞道。这下巧儿不干了“恩公,我家小姐乃是清远县令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多少年轻俊彦来府上提亲,把门槛都踏破了,都被小姐一一拒绝。今天小姐请你去府上做客她,的心意你可明白?”王小姐脸色羞红“巧儿你——你不可乱说!”周仁远也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气氛微妙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周仁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道:“王小姐,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小姐。”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婉婷轻声答道。“不知不知小姐可认识一个姓朱的公子?”周仁远狠下决心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什么?难道公子认为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子?”王婉婷怒声道嘴唇都咬出血来“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王婉婷心中一阵悲苦满腔柔情化作了灰尘。原以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靠,谁知等待她的却是无情的猜忌。“不,不,小姐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周仁远见状大惊失色急道“在下有个朋友姓朱,在清远附近不知去向所以才有此一问。”
王婉婷一听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温声道:“你这人说话怎么不一下说完?害的人家以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听不见了。“是,是,是在下的错。没能一下说全真是抱歉!”周仁远心中长舒一个气。这王婉婷和朱由榔没有任何关系,那就好办了,不会穿帮了!但是为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呢?他这才开始细细打量王婉婷个子,适中1米65左右,身材小巧,容貌秀丽端庄,眉毛修长,眼睛明亮只是眼神有些忧郁,有几分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还真是周仁远喜欢的类型。不!不能这样,如果我还能回到后世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周仁远赶紧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算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嘻嘻。你家公子和我家小姐真有趣。这两人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是一对命中注定的冤家!”边上的巧儿笑着对墨竹说。“你家小姐还不一定能配的上我家公子呢。”
墨竹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巧儿靠近了墨竹。”
没什么。我说是冤家是冤家。”
墨竹一阵心虚。“好了,王小姐,我们要赶路了,咱们就此别过!”周仁远狠下心肠对王婉婷说道。“什么?你们还是现在就走?”王婉婷脸色一白。周仁远见她如此深情,倒也有些不忍。但是考虑到自己危机四伏的身份,实在不好有些什么承诺。也罢,他解下随身佩戴的龙泉宝剑递给王婉婷“如果姑娘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凭此宝剑到湖南衡州来找我。”
王婉婷哆嗦着接过宝剑无语泪先流。“墨竹,牵马!”周仁远快步走出“三味居”大喊道。墨竹一个激灵“是!”他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巧儿,心中一亮走过巧儿身边时,在巧儿耳边嘟嚷了一句便道后院牵马去了。王婉婷默默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周仁远骑马远去的背影,是他?不是他?如果是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有谁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巧儿这时走上前来小声劝慰道“小姐不用伤心,恩公他不是留下宝剑给你了么?他的随从墨竹已经告诉我他们的地址了。”
然后神秘地靠近王婉婷的耳朵,轻声吐出几个字“衡州桂王府”“当啷”一声王婉婷手中的宝剑掉在地上—————“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人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王婉婷轻轻的哼着这首歌,可惜周仁远已经听不见了。天空开始飘下朵朵雪花下雪了————三天后,张献忠的大军攻克清远,清远县令王谢之以身殉国,县令之女王婉婷和丫环巧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们在破城之日在捕快邢飞的保护下逃了出来,也有人说她们被张献忠抢走了,沦为他的伺妾,还有人说她们不堪受辱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