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丽德弹奏的曲子很高级,流露着‘取万物知春,和风荡涤’之意,曲声绵长,听着心情舒爽。在场的人无不是跟着摇头晃脑,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一曲结束,西御王满意颔首:“不愧是我西域圣女,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他邦皇子也是赞赏声不断,唯独墨北寒,垂敛眼眸,遮掩了自己的情绪。这一曲高山流水之音,怕是无人能及,可若是如此,就要继任圣女一职——墨北寒此时复杂的心情,唯有自己清楚。幽夜寒知道墨北寒和圣女之间的约定,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圣女的琴技当真是造诣匪浅,想必这一次,王爷又要白跑一趟了。”
墨北寒微微抿唇,又怎么听不出幽夜寒的挖苦。赞叹声中,冷若霜一步步登上高台,面无表情道:“可否借用圣女琵琶一用?”
“当然可以。”
法丽德施施然起身,将怀中的琵琶向前一送。冷若霜伸手接过,一撩袍角在椅子上坐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女子的矫揉造作,反而豪迈洒脱。因为法丽德刚刚的高山流水之音,众人对他人的琴技已经不抱有希望。看着抚着琵琶而坐的冷若霜,皆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冷若霜无事众人的目光,纤细的手指抚着琵琶,调整气息,而后指尖一动,急促的音律响起。仿佛黑暗之中不知名的危险正一步步靠近,危机四起,形式紧张,刻不容缓,听得人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弦声紧扣着心跳,紧张和恐怖铺天盖地而来,似要把人逼入绝境。绝望而悲戚。忽然,曲音暂缓,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开,似战场的间隙,历经生死大劫,稍微释然又不敢全然放松。顷刻,曲调逐渐急促,琴音铮铮有力,似千军万马卷土重来,将其逼入绝境,危机重现,不由得拼命挣扎,全力一搏,拼死抵抗。倏尔,音调在最高处戛然而止。低若未闻的音调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琴音细小微弱,却预示着危险的来临。少顷,曲调急促,声调激昂,电闪雷鸣般席卷而来,仿佛置身在风暴之中,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只有决一死战,奋力一搏!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也跟着再次绷紧,似自己处于风暴之中。再看那弹奏的女子,一袭暗色束封长褂,英姿飒爽,仿佛疆场上杀伐果断的将领,带领自己的部下冲锋陷阵!誓要杀出重围,英勇无惧!巾帼不让须眉!好一派磅礴豪迈气概。至此曲声停下,一曲终了。偌大的场地,静的针落可闻。众人仍深陷其中,仿佛仍处在跌宕起伏的琴声之中,危机四起的战场上,进行着殊死搏斗——冷若霜一扫众人,冷冷勾唇。面无表情道:“本小姐弹奏完毕。”
清冷的声音将深陷其中的众人唤醒。赏心悦目的高山流水之音和杀机四起的十面埋伏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急促的琴音营造出的紧张气氛,听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奔赴战场,杀敌报国。不知是谁喊了声:“好!”
接着赞赏声便接连不断响起。逸尘面色平淡,小师妹从来就不会让他失望。法丽德脸色苍白。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世上,竟是有这等磅礴荡气回肠之曲。怕是根本无人能超越。墨北寒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高台上那英姿飒爽的女子,修长的指都不由得箍紧。“王爷为何这样的反应?怎么,有人胜了圣女,王爷不开心吗?”
‘幽夜寒’漫不经心的开口。心中对于高台上女子,更加的敬慕。这女人,就像是个宝藏,无时不让人惊喜,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墨北寒淡淡睐向幽夜寒一眼,并未回应。一曲结束,胜负明显。即便是西御王有心偏袒,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也是不好偏袒。许是法丽德一直被捧在高处,从未被打败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被人打败的事实。不等西御王宣布,便当场认输,并且移交多年来守护的圣物。冷若霜自己也是没有想到,圣物这么顺利就能到手。虽然心里清楚,西御王不会这么容易答应让一个中原女子当她西域的圣女。然而圣物先弄到手再说。至于当不当圣女,她还这就不稀罕。西御王也是没有想到,圣女法丽德会这般意气用事。圣物象征着的可是他西域子民的希望。圣女守护着圣物,相当于是守护者他西域子民的希望。这么重要的信物,怎可意气用事的交由一个外邦的女子守护。刚要开口阻止,谁知法丽德刚吩咐手下的婢女将圣物捧出,便听着笛声响起。很是怪异的笛声,如同钢针刺入头部,头疼难忍。而随着笛声响起,再坐的皇子们无一不是捂着胸口,胸间臆气翻涌,功夫差一些的,当场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功力深一些的也好不到哪去。本想运功稳住气血,却是没有想到,不知何时,功力竟然减退,似——被人下了药。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是有人动了手脚。至于为何目的——大家很快也知道了。只见阿布拉多起身向着高台走去,对着冷若霜伸出手,说的话只有冷若霜听得懂:“将圣物交给本皇子,本皇子会看在与王妃的交情上,不会伤到王妃一根毫毛。”
冷若霜勾唇冷笑。自己辛辛苦苦赢来的圣物交给他?美梦都没这么美吧!“本小姐辛苦得来的东西,为何要交给你?”
“本皇子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阿布拉多面色为难,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本皇子的母后身患重病,只有这圣物才能将母后治好,只要王妃将这圣物给我,本皇子愿意拿任何的宝贝交换。”
“费什么话!有这等闲工夫,东西早就到手了!”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冷若霜 甚至都没看清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觉得一阵冷风向着自己袭来。出于本能,冷若霜身形一矮就要避开。然而那一道掌风太过厉害,根本就无法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