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王涛（上）工藤有纱两天前已经和另外两个伙伴潜入到了这里，瘦子叫路德，是奥地利人，也是令国际刑警头疼的国际大盗，曾经在瑞士、卢森堡、巴黎等地盗取价值过亿的珍宝，但全世界的警察却根本找不到他。以前找不到，以后也永远都找不到，因为他的尸体几乎快要被那些鬼眼鱼啃成了骷髅。另一个魁梧的男人叫李宗元，据说是韩国人，也是柔道高手，陪同工藤有纱第一次进入甬道的时候永远死在了里面，也就是我在甬道尽头看到的那具尸体。“我在这里等了两天，就是为了等机关重新恢复，现在好了，这条路已经被封死了。”
她说着，虽然没有说怪我的意思，但我听得明白，就是嫌我猪队友。我也不想争辩，的确是我太坑了，要不是她，我已经烤成人肉脯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再跟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在这种地方多死一个人，和死一条鱼没什么分别！”
她眼神里的冷厉让我觉得寒冷，我也才清醒意识到，这个女人并不是可以随便撩，拨的软妹子，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迷，也有太多的危险。刚才那剑形态是什么情况？那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么？见我沉默，她转身走到石桥边，从身上掏出封闭的极好的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居然还有一部手机。不过在这种地方，信号和网络都别想了，能有空气我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但她却打开手机，指尖轻轻滑动了计划，似乎确定了什么，又将手机收好，回头看了我一眼，毫不留恋的纵身从石桥跃入那条幽深的河道里。水声很快就消失，这片巨大空旷的水下洞穴变得一片死寂。我听到潜水镜上的探照灯传来电量不足的报警声，我应该立刻就把它关了，但我却不敢。我害怕当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时，我要如何渡过。我不由佩服那个女人，居然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熬过两天，要是我，恐怕两个小时都没法忍受。我必须要在探照灯彻底没电之前，找到出路。我站在工藤有纱刚才站立的石桥边，看着幽深的河道，不远处的那些鬼眼鱼已经吃的肚滚溜圆，走近看，你能看到它们透明身、体里人的腐肉。虽然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但直觉告诉我，跟着工藤有纱应该没错。那个女人说她有这下面的结构图，那就是说她在找什么东西。我爸爸汤静生很多年前应该也来过这里，他是不是也在找什么东西？陈东生死不知，继续呆在这里，不仅救不了他，我自己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而慢慢饿死。打定了注意，我再次将氧气管抽出来，塞入口中，拉下潜水镜，在探照灯熄灭的前一刻，跳入河道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地面呆的时间长了，再次潜入水中，感觉一股刺骨的寒冷扎着我的身、体，我不由加快了游动的速度，但失去了探照灯的照明，我几乎是在盲游，只能勉强绕开水下阻挡的物体，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在适应了一阵之后，这种局面有所改观，但依旧很糟糕。最重要的是，氧气罐里所剩的氧气已经不多了。我很怀疑即使我现在上浮，这些氧气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在我心神不宁的当口，我忽然看到前方水域有一股细细的水旋，像是一缕青烟一样袅袅而上。我不由感到好奇，于是游了过去。越往水旋的方向游，我越觉得熟悉，因为我看到了之前看到那些石碑。而中间水旋的那个地方，赫然就是那巨大石碑的中心，只不过青铜锁链已经月兑落，巨大石碑不知道怎么倒塌了下来，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深坑。我猜想水旋可能和这个深坑有关，但深坑下到底埋着什么呢？于是我不断地靠近，靠近，我又看到了那破裂的佛头碎片，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个恐怖老头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该死！我暗骂一声，之前没省着用探照灯，现在想要看仔细一点都不能，我只好不断靠近，不断靠近，那股水旋也慢慢开始消散，我趴在深洞口，往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差点要叫出来！因为我看到一只铜铃般的凸出巨眼正在盯着我。那眼睛有说不出的邪恶，就和……就和在地道里，老高俯身看我的眼神一样！但这绝对不是老高！因为这只眼睛足足有一只篮球那么大！这已经不是人的眼睛了！就在这时，这只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坑洞里一个巨大的东西漂浮了起来。这个东西享受某种动物的头，可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动物，似马非马，似牛非牛，几根长须在水里缓缓飘动。我和它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忽然，我想起来石龙村山腰竹林，那片崖壁上的一条倒悬石龙，只有龙身，却没有龙头！我再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怪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不确定，但感觉的确有些像龙头！可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石碑，加上青铜锁链，来镇压这颗龙头？而且，那不是石龙么？如果这颗像是龙头的东西真是石龙的龙头，那它怎么是活的？这些问题像是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心头轻划，我感到心一阵抽搐，我感觉到非常不好，似乎一个惊人的恐怖事实正在诞生。我掉头就跑，四肢拼命在水里游动，可我感觉到了身后巨大的水浪涌来，我就像是一叶小舟，被随意地掀翻，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水浪高高抛起，又毫无重心和轨迹的落下。大脑开始出现晕眩，喉咙想要呕吐，我只天旋地转，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在水浪翻滚间，我看到那颗丑陋巨大的头颅距离我很近很近，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来！嗤嗤嗤——三声很闷的声音响起，三颗银色的锥形子弹在水底射入那头颅的口中，那头颅变得更加暴躁，似乎是感觉到了痛苦，我四周的水域瞬间变得更加肆虐。狂澜波涛汇聚成可怕的力量，就在我要被这股暴风骤雨撕碎的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开去！我迷迷糊糊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在前面快速游动，然后不停地反手射击，特制的手枪，特制的子弹在我眼前变得有些模糊，我的身、体渐渐沉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摩擦声，这个声音像是我幼年所听到的磨刀声。那个男人蹲在院子里的井边，双手按在刀身上，不断地在青色的磨刀石上来来回回，刀刃经过反复摩擦和冲洗，变得光亮锋利。你在做什么？我问。那个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磨刀啊。为什么要磨刀？刀快了，切东西才会容易，你不是说喜欢吃糖醋排骨么，我一会儿做给你吃。哦。我应了一声，也蹲下来，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渐渐与霞光融为一体，听着单调甚至有些刺耳的磨刀声，心里却是比蜜还甜。这种甜让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不是吧，我磨把刀你也感动的流眼泪么？”
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刻睁开眼来，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对着我笑，笑容里透着些揶揄。“王涛？！”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感觉腹部一阵难受，一口怪味的水从喉咙里呕了出来，我一连吐了好几口才感觉稍稍好一些，潜水服的帽子也破了，头发湿漉漉的挂下来。“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理解，然后扭头继续在岩壁上磨着一把弧度极好的小刀，刀刃应该十分锋利了，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反着光。“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刚才要不是我，你已经成为那东西的食物，这会儿恐怕快要变成粪便了。”
他的话里毫不客气，听着十分恼火，但的确是他救了我，我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狼狈的样子，氧气罐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潜水镜也没有了。“我是因为领队陈东失联了，才会下来找他，谁知道进入了这个鬼地方……对了，刚才那个……怪头？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底交代了，随口敷衍，然后问出心中的疑惑。谁知道王涛冷笑起来，“你觉得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我一脸无辜。“你不知道你把青铜锁链打开做什么？”
他瞪着我，我一下子就傻了，我刚想说我什么时候打开青铜锁链的，可是猛然一想，之前我可不是听到一个声音要我打开它，我才去动那青铜锁链的么？然后就看到那个戴着佛头的怪老头，随后被工藤有纱救走。“唉不是——”我理了理，瞪着王涛，“你怎么知道我动了青铜锁链？”
王涛没好气地说，“有个佛头怪物本来追着我咬，结果你一进来伏虎寺，它立刻就不追我，反而藏在巨大石碑下面，我感到很好奇，就藏在其中一块石碑后面，结果就看到你去扯那青铜锁链！”
没想到当时还有一个目击者在场，于是我摊开手，“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伏虎寺怎么会在这百米深的水下？那些石碑怎么回事？镇压在巨大石碑下的那个怪头又是什么？你既然是国安神秘事务处的，你想必很清楚吧？”
我月兑口而出，最后一句话有点多了。王涛眉头紧蹙，“你知道我是国安的不奇怪，可你怎么知道神秘事务处这个名字？”
我正在犹豫该怎么解释，他已经自己解释了，“对了，一定是陆阳明说的！那个家伙，虽说离开了国安，但至少觜巴要保密点吧……”我连忙点头赔笑，这才发现，我们身在一艘小船上，小船的一端被绳子缠了连在不远处的木桩上。这艘小船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了，造型完全不似现在的船只，船上还堆放了一个十分粗大的氧气罐，以及一堆用密封塑料袋装好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王涛随身携带的物品。而我们头顶就是黑压压的崖壁，像是乌云一样压在我们头顶一手之隔的地方，稍微身、体直一些坐就能碰到头顶。有很多钟乳石一样的凸起物，正不断地滴落下来乳白色的水滴，落在幽暗的水面上，层层涟漪荡漾开去。“好了！这把刀已经足够锋利了！”
他说着，吹了吹手上的那把样式极古的弯刀，然后快速斩下，切断了连接木桩的绳子。小船立刻开始在水面上漂流起来。“这是去哪？”
我忍不住问道，王涛随口回答，“去那个东西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