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照片的地点重合，难道，真的又只是一种巧合？“那些卷宗里有没有别的记录？”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掌在水里拨水拨久了，一阵阵冰寒彻骨，我不得不拿上来呵了几口暖气。他冲我戏谑的一笑，“有些秘密我可是用自己的前途换来的，你这么容易就想知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堵我，一时间我有些语塞，没想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换下位置，换个手拨水。”
我的右手冻得不行，正有此意，连忙起身和他在小船狭小的空间交换位置，整个小船摇摇晃晃起来，等我坐下来，想要伸左手去拨水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水面上有一张脸正在看着我笑。我以为是错觉，定睛再看，那确实是一张苍白的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缝，觜巴小小的，微微张开，只是那张脸又大又扁，就像是泡发的海参一样。我忽然想到了我爸爸的那张脸，身、体立刻僵硬起来，右手忍不住去抓王涛的胳膊。“干嘛？”
王涛看我一眼，见我不太对劲，又补了一句，“见鬼了？”
我用力点头，指了指我这一侧的水面，“有一张脸，在冲着我笑，而且，它还跟着我们的船一直漂……”听到这个，王涛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猛地扑过来，趴在船边，举着荧光棒往下看。或许是荧光棒的光惊动了那张诡异的笑脸，它忽然沉了下去。“我靠！这他妈是——”王涛的脸色也白了，他也看到了那张脸，脏话只喷了一半，我们同时感觉p股底下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然后我们两人带船忽然就飞了起来。其实也没有飞多高，大概一两米吧，但在这低矮的洞穴里，已经是到极限了，我们同时撑起双臂护住脑袋，发出惊恐的叫声。那些细长的钟乳石在我们手臂的剧烈碰撞下，发出折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骨折一样，而我的手臂也的确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嘭——然后我们连同小船又重重砸在了水面上，我和王涛两个人头碰头，撞得七晕八素，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了。但王涛好歹是前国安精英，立刻就镇定下来，他一边让我趴下来抓住船身，一边掏出那把样式极古的弯刀，一个翻身就入了水。我不得不佩服他，这种当口竟然敢下水，小船在遭遇变故之后，不停地原地打旋，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水下传来了剧烈的波动声。我趴在船边，举着荧光棒，随着打转的船，扫视着波动的水下，只见那张巨大的苍白的笑脸不时地露出来，企图再次攻击我们的小船，然而王涛高大的身、体屡次缠住它，几次上下沉浮之后，那种剧烈的波动开始减弱。约莫一分钟之后，王涛缓缓浮了上来，上臂架在船的边缘，大口的呼吸喘气，他手里的那把弯刀还在不停地滴着血。“那……那是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问道，就听啪嗒一声，他手一松，那把弯刀掉落在船上，然后他疲惫地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把一个巨大的环形物体拨了过来，那张苍白的笑脸依然，只是被血水浸泡，身、体在有节奏地抽搐着，显然已经快不行了。“这东西是淡水蝠鳐，你看到的笑脸，就是它的肚子……只不过这东西应该早已经在淡水里绝种了，怎么还有？”
我立刻想起来在海底世界看到的那种巨大的鳐鱼，有一根长长的像是天线一样的尾巴，身、体扁平。我们都感觉虚惊一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王涛的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扑通一声沉入了水里。我一惊，连忙喊道，“王涛？你怎么了？是不是月退抽筋了？”
然而没有任何回答，幽暗的水面上，只有那条奄奄一息的蝠鳐在冲着我诡异的笑。我感觉事情不太妙，于是我深吸口气，在没有氧气罐的辅助下入了水。湖水奇寒无比，明明是五月的季节，却像是深冬一样严寒。我只好加速伸展四肢，通过运动来产生热量抵消这股寒冷。我沿着王涛坠落的轨迹一路往下，很快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在湖底不断翻滚，我立刻游了过去。尽管这片水域十分幽暗，但水底长满了绿色的水草，这些水草在幽暗的水下竟然散发着荧光，尽管单一的本身很微弱，可是汇聚起来，竟然如此壮观，点亮了水底的轮廓。我看到，王涛正在和另一个人扭打在一起，两人的身、体几乎是搂抱在一起，双脚不断地踢、踹、蹬，想要摆月兑纠缠。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怪老头，不由握紧那把王涛落在船上的弯刀游了过去。可是等我靠近，扬起手里弯刀的时候，我有些蒙了，因为我看到两个王涛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闭了闭眼睛，以为是看花了眼，但再睁开来，依旧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王涛的脸。我看到左边的王涛回头对我吐着水泡，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但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但那个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帮他杀了对面。但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右边的王涛也扭头过来，冲我吐着水泡，伸手指了指左边。我彻底糊涂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王涛？虽然我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湖面上的时候，我从木屋离开去找陈东，陈东站在半山腰望着湖水，说从木屋里跑出来的人，是我。那个叫老高的，似乎能够变成他见过的人的样子，十分诡异。我虽然不明其中原理，但想来此刻两个王涛中，必然有一个是老高才对。情势变得十分棘手，先我沉入水底的王涛，已经被呛了很多水，又一直在激烈打斗，氧气必然消耗殆尽，如果不能迅速把他救出水底，那么他就会永远沉在这里。所以，我必须要立刻做出判断！我仔细回想老高之前所穿的衣物，似乎是一件潜水服，这两个王涛的身上也几乎是一样的潜水服，根本无法从衣物上辨别。王涛体型比较高大，老高则相对瘦小，我再次看去，这两个王涛就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体型也都几乎毫无二致。我一下子傻了，这个老高是什么怪物？能变脸就算了，就连身、体也能模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速游来，像是一条鱼一样接近两个王涛，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入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后背。我看到右边的那个王涛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然后松开双手，回头去看，他的脸在水波中开始变化，显出很多皱褶，然后脸的一侧出现了三只斜斜并排成一线的耳朵。耳朵不大，但铺开来紧紧贴着脸颊，怎么看都补不像是人的耳朵。这个怪物忽然发出了一声嘶吼，在这水底像是某种音波一样急速扩散开来，然而它龇牙咧觜竟然要扑向那个背后捅刀的身影。然而那道身影十分迅捷，小刀拔出，立刻又是几刀扎在要命部位，末了飞起一脚将那怪物踢开。我这时才看清来人的脸，竟然是陈东？！我激动的差点要挥舞双手，但陈东就像是没看到我一样，迅速抱起已经失去意识身、体下沉的王涛，朝着水面快速上浮。我不由松了口气，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刚要追随陈东的身影，才游了两下，就感觉脚踝一紧，无论我这么挣扎，身、体始终被困在原地。我低头看，只见原先那些发光的绿色水草，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开始扭曲起来，在水底不断摇曳，拉伸，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我的左右两只脚的脚踝，都被这水草紧紧缠绕在一起。我立刻俯身，挥舞手里的弯刀，想要把水草给割断，但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恐怖的怪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个怪头似马非马，似驴非驴，两只夸张的眼睛瞪得和篮球那么大，几根长须在水玻璃不断荡漾着。这就是那巨大石碑下所镇压的怪头，不知道怎么竟然会到了这里，我估计可能和刚才老高的叫声有关。但此刻，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我立刻挥刀去割水草，可是我的手腕忽然一紧，有一条水草缠上了我手腕，我立刻将弯刀交到仅剩的另一只手上，可是，又被水草缠住！此时的我，就像是即将要被车裂的犯人，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月兑不了死亡的命运！而那恐怖的怪头张开血盆大觜朝我吞噬而来，我的心跳已经趋近于一级方程式赛车的马达，我的心里疯狂地在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