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京城,路上看到好多有趣的东西呢,等会儿真儿再给祖母讲几个解解闷儿。”
林茹真睁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水汪汪地,讨得周围人一阵欢喜。“好好好,真儿说什么祖母都爱听。等会儿真儿就讲讲从江州过来的事,祖母担心你们一家路上多受颠簸啊。”
林老夫人抚摸着林茹真的头,笑得慈爱。林茹真乖巧的低下头,眼角却用余光打量进来刚的林瑶玥。只见林瑶玥身上并无太多装饰,但是每一件都不是凡品。尤其是她头上此时正钗着的那支粉色碎花琉璃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更映得林瑶玥隐隐显露出倾城之色。林茹真不由得心生不快。在江州,她可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一路颠簸来到京城。虽然穿戴不如京城的这些贵女,可内心却嘲讽京城的这些贵女们,姿色皆是不如自己。可如今——镇国大将军府的嫡表姐竟是出身,长相样样都比自己强。她怎能畅快。林茹真按下心中波动的情绪,面上仍是那般纯真,善良的模样依偎在老夫人身旁。林瑶玥走上前朝着林老夫人行了个礼,笑着说:“这就是二叔一家吧,玥儿谢谢二叔一家的救命之恩。”
林老夫人仿佛这时才看见李氏她们母女,口气中带着冷漠。“来了。”
林瑶玥却并不生气,心道自己前世走错的路,今世她林瑶玥,要从第一步就得搬正了。绝不给二叔一家再次赖在镇国将军府的机会,看他们还怎么近水楼台的污蔑自己,毒死母亲,构陷父兄。边想着,林瑶玥边努力抖掉心中作呕的情绪,笑着上前亲切地拉住林茹真的手,亲热地说:“怪不得祖母这般喜爱。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如此好看的表妹。这次你们一家来京城,为表示感谢,我定求得祖母,要府中的林总管带着你们好好地在京城玩个痛快才准回老家啊。”
林茹真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变。她父亲林朝爵是因为把家产挥霍完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在老家江州待不下去,才携着自己和母亲柳画月来到京城。如果自己依林瑶玥所言,在京城玩一圈就回江州那个破地方,自己怎能甘心舍弃京城的富贵荣华。尤其是这镇国将军府更是富丽堂皇,若是自己能住在这里面,以后定好攀个公侯当嫡妻。林茹真一想到临近京郊之时,透过那破布马车的空隙间。骏马之上,玄衣男子,金辉披彩,宛如天人。身后的随从,听从他的号令。浩浩荡荡,整齐有序。男子策马疾驰而过的瞬间,余晖印映,那足以倾世的俊美玉颜,瞬间,吸尽了她林茹真所有的心神。湛蓝色的凤眸锐利异常,直视前方,仿佛天下皆臣服在男子脚下。林茹真的脸微微发烫。早有听闻,摄政王慕容锦的大名。知道他杀伐决断,冷酷狠厉,又从不近女色。虽早已及冠有余,却并未娶妃,府中上下也无一个姬妾。而他又是那般风华绝代,权倾朝野,势力骇人。根本不是自己和外公一家能妄图沾染之人,更不是母亲为自己谋划的夫君人选。但——林茹真不禁按下心神想到。若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能欢喜于自己,宠自己于天。那大宛江山岂不是尽在自己手中。甚至可以推翻了当今圣上,自立为帝,为后,享受万人朝拜,万世香火。如此出色的男人,若是自己可以赖在镇国将军府中。拔除林瑶玥这个碍眼的东西,向京城的贵人们介绍自己才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想必,那样的男子必会心仪自己吧。哪怕为了权势,他也定会多看自己一眼。林瑶玥冷冷注视着林茹真垂眸间心底的思量,不禁觉得好笑。林茹真如今到底还是年岁太轻,眼底的贪婪,与歹毒。竟是这么直白。二婶柳画月此时也看得明白。一见情形不对,她赶忙朝林茹真使了个眼色。林茹真忙红了双眼,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林瑶玥,又转头看向老夫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柔弱的模样直看得林老夫人心疼。林老夫人不由地朝林瑶玥厉色道:“你身为林家的嫡长女,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般容不得你二叔一家,亏得他们刚还将你救下。如此忘恩负义之事,李氏和朝阳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有辱祖宗。”
林瑶玥闻言,却红了眼睛,哽咽道:“祖母,玥儿说错什么话了,二叔一家来京城,难道不是来京城游玩的吗?”
闻言,林老夫人不由得一愣。确实李氏她们母女俩进来,自己多一个字都没有赏她们。朝爵家的事,她们娘儿俩应该是并不知情。一旁的书琴、书画看到,知道这是老夫人后了悔。忙上前道:“姑娘别哭。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一着急,把刚听到的戏词带了进来,那话不是说姑娘的。”
林瑶玥闻言,眨巴了眨巴眼睛,向着堂上正坐的林老夫人说:“祖母,两位姐姐说得可是真的?您并不是在怪玥儿?”
林老夫人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太过严厉,这毕竟还是在镇国将军府。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说道:“祖母并没有要说玥儿,只不过刚才听路上的戏文讲到一半,一时间入了戏,那话不是说玥儿的。”
林瑶玥眨巴着眼睛,仍是定定的看着堂上的林老夫人,似是要把她们这般虚伪的人看出个窟窿。堂内气氛如此尴尬,柳画月岂会看不出,忙开口道:“玥儿姐是这样的。你二叔在江州被人欺辱,一时性子烈。得罪了江州的平南侯,我们全家也是不得已才来京城找大伯帮忙的。”
柳画月万万不想刚开始就说自己全家是来投奔她们的,这般在这母女俩面前低她们一等。她有信心,凭着自己的心机,这母女俩,甚至整个镇国将军府的荣华富贵迟早都是自己一家的。林瑶玥一听柳画月的话,心中不由地冷笑,就二叔林朝爵那般的人也好意思说是“性子烈”,暗示有文人的清贵之气?真当自己像前世那般一无所知吗?不想说上门投奔,觉得矮一头。那好。林瑶玥心念一动,露出一幅为他们愤愤不平的样子,转而对二叔林朝爵说:“二叔,原来您这么烈性,却被欺辱。您快快说出究竟是为了何事,玥儿也好求爹爹为您出一口恶气。”
林朝爵一听林瑶玥的话,心想终于有大靠山了,忙开口道:“大侄女你可是不知,那平南侯薛广平欺人太甚,强行霸占你叔父家的良妾,还毒打你叔父。你一定要告诉我大哥,说他二弟被欺负的有多惨。”
柳画月在一旁可是急了。暗道林朝爵平日里颠倒黑白也就罢了。现在李氏母女并没有按着自己原先设想的走。他林朝爵调戏人家平南侯的小妾不成,反被人打的事,早就弄得江州人尽皆知,难道现在还打算弄得京城也人尽皆知。那平南侯薛广平岂是良善的主,要不是有自己来回打点,又托了自己父亲上州刺史柳权信,他们一家外带两个丫鬟,心涟和心漪根本就逃不出江州。林瑶玥将柳画月眸间的暗涌看了个明白,墨色的眸子闪过狡黠地光彩,笑着说:“玥儿还以为是什么事。区区平南侯不过是三品侯爷,玥儿这就写信告诉父亲,说叔父这般受辱,定要陛下还叔父一个公道。”
说着,林瑶玥边吩咐凝香去笔墨纸砚来,立即就要在荣松堂里写信给父亲林朝阳。柳画月急在心间,没想到这个侄女竟然这么难对付。这事要是闹上朝廷,别说他林朝爵吃不了兜着走,就是她父亲柳权信也得降罪,以后自己连万不得已时,回娘家的路也得断了。真是亏她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夫君。柳画月刚忙上去,握住了林瑶玥即将写字的毛笔。“玥儿姐别急,这件事不着急麻烦大伯,大伯在边关战事也紧,咱们怎么好意思拿这种小事麻烦大伯。”
林瑶玥闻言笑了笑。可林朝爵却坐不住了,眼看着要帮自己出气的大山不动了,柳画月这个败家娘们儿。正打算伸手打柳画月这碍事的一巴掌。林老夫人一看不对,赶忙开口帮二儿子说起话来。“不管怎么样,朝爵一家先在京城住下,江州的事过后我们再缓慢图之。”
林老太心想先让朝爵在京城住下,慢慢的两房有了感情,再想后面的事情。尤其自己看二儿媳柳画月是个能干的,迟早会收服李氏母女俩的心。可林瑶玥岂会让她这“亲二叔、亲二婶”跟上一世一样还赖在镇国将军府,一边博得她们的信任,一边谋害她全家。她要从一开始就断了他们的机会,为自己的重生博个好头。林瑶玥思忖至此,看着林老太笑着说道:“祖母说得是,那就将二叔一家安排在将军府别院吧。虽是与将军府隔着两坊,倒也是清净,地方也大,万不算委屈。总比京城的客栈要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