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得气而存。凡人食养气,可行于陆,潜于水。修者得灵气,可神体若一,飞天遁地。这是上古之人,对于修行的认知。在天元至洲楚国南云郡的清河镇外,有一个小渔村。如今已是八九月的光景,入秋以来,秋高气爽,来自远方的咸咸海风,悠悠吹着。天际一片赤红,唯有落日余晖打在楚鸣云略显清秀的脸上,如今的他虽然有十六岁,看起来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楚鸣云躺在一块草地中,右手枕着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天际,面露疑惑,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夜幕初临,楚鸣云长长出舒了口气,低语道:“去看看李伯他们今天又抓了些什么。”
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了衣服,不做多想,楚鸣云便向着村头走去。他口中的李伯,是个老实的渔民,膝下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孙女,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来到村头,楚鸣云就见一群孩子围着李伯等人,欢呼雀跃着,很是开心。“李伯,我来帮您了!”
楚鸣云道,随后接过两条鱼:“今天的鱼,怎么都这么大?”
“这几天正是鱼儿最肥美的时候,自然也就大了。不过今天亏得铁柱他们帮忙,否则我也不可能打到这么多鱼。”
李老伯脸上的笑容不断,对今天的出海很是满意。“嘿,这好啊,明天我来帮你们吧。”
“这怎么行,海风大着呢,你伤没好,受不得!”
就在楚鸣云和李老伯交谈时,一名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云小哥,这海风大着呢,你怎么来啦?”
那汉子身材精瘦,却是给人一种很有力的感觉。“王叔,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吗,狗蛋他们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楚鸣云笑着道。“我不跟你瞎扯,走,回家,今儿我下厨,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王铁柱说着,接过李伯手中的鱼,拉着楚鸣云,向着村子走去,……华灯初上,天上出现几颗星星。宽阔的玄龙江畔,错落着多灯火明亮的小茅屋。此刻,一座茅屋的小院子中,摆着一张竹篾编成的桌子,桌上一桌佳肴,桌外围坐着许多人,其乐融融。王铁柱一家,就住在李老伯家隔壁,两家人关系极好,每天的晚饭,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今天打得鱼有些多,王铁柱一开心,便做了一大桌子菜,张婶直骂他不知节俭。王铁柱却嘿嘿笑着,一句也不反驳。楚鸣云看着眼前这些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自一个月前,他被外出打渔的李伯从玄龙江畔救起,他发现自己就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若非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他真想就此在这定居,不再去理会那世俗的纷纷扰扰。“来,为今日的丰收,先干一个!”
王铁柱举起只粗瓷碗,里面满满一碗米酒。小渔村民风淳朴剽悍,男女老少皆能饮酒,就连那五六岁的小秀儿,也举着一只小碗,学得有模有样。楚鸣云身体有恙,没有喝酒,只是稍微沾了下口,众人也不说他。众人动筷,楚鸣云将每菜道尝了一遍,发觉王铁柱的手艺真的不赖,丝毫不逊于皇宫中那些御厨。席间,众人有说有笑,开怀畅饮,很是痛快,将一日的疲惫尽数消除。时间过得很快,此刻,明月自海面上升起,可谓是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桌上早已杯盘狼藉,王铁柱两斤米酒下肚,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他娘的,那清河镇赵家,真不是东西,就仗着自己家在军中有人,少爷又进了万典书院,就鱼肉乡里。”
王铁柱将一碗米酒喝下,突然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很是愤懑地道。除了楚鸣云和小秀儿外,其他人在听到“清河镇赵家”时,面色皆是不由得一变。“铁柱,少说些!”
李老伯看了他一眼。王铁柱似是没看到李老伯的目光,又倒了满满一碗米酒,继续道:“红鳞江锦,那东西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了,让我们上哪儿去捕,还说……”“狗蛋,你爹喝醉了,快带他回屋里”一旁,张婶急忙道。张婶的话音落下,虎头虎脑的狗蛋便立即过来,道:“爹,俺娘发话了,让我扶您回去!”
说罢,狗蛋便作势要拉着王铁柱离开。王铁柱却打开狗蛋的手,站起来骂咧咧地道:“我没醉,怎么,赵家那样,还不让人说啦?要不是忌惮他家在官府的关系,船队中好多兄弟,早就想出口恶气了……”见状,坐在王铁柱身旁的李伯忽然起身,道:“铁柱,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一只手搭在王铁柱身上,那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此时居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喝了太多的酒,睡着了一般。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楚鸣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如今身体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修炼,但刚才李老伯将真气渡给王铁柱,使后者安静下来的过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鸣云心中不禁纳闷:“这清河镇赵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很快,李老伯便回来了,道:“只是喝多睡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楚鸣云也没问关于赵家的事,他知道李老伯之所以把王铁柱带走,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不多时,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张婶和李老伯收拾了碗筷进去,留下楚鸣云和两个孩子。小秀儿此刻正在逗那大黄狗玩,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狗蛋捧了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狗蛋,你看什么书呢?”
楚鸣云问道。“关于基础武学的书,明天教习要考基础的拳法。”
王狗蛋回答,末了他又问:“我听李伯说,鸣云大哥是皇城来的,能给我讲讲皇城的事么?”
王狗蛋小眼发光,一脸希冀的看着楚鸣云。如今他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年纪。而且,作为土生土长的渔村人,王狗蛋连清河镇都没去过几次,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充满了向外。在村子的武堂习武,他便是为了打好基础,为将来进入军队作准备。“皇城么?”
楚鸣云低语,目光有些出神,想到了许多事,随后道:“我可以给你讲讲皇城的事,不过作为交换,你得给我讲讲赵家的事。”
听到要以赵家的事作为交换,王狗蛋略微迟疑了一番,最后他警惕地向着四周扫视了一便,发现只有和大黄狗玩的小秀儿后,对着楚鸣云道:“那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我爹娘,否则他们非打死我不可!”
“嗯,不说!”
楚鸣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