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生理反应,一种奇怪的、柔软的情绪,在胸臆间,实实饱饱地充盈。他隐约感觉到,许多事情,从今天开始,都会不同了。以至于第二天起来,奶奶让他送点东西去王婆婆家,他死活不肯去,更是提前三天就回了学校。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开学后,在高一新生里,他看到了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姚米贝。可她却丝毫不记得他了,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对她来说,就是成百学长中的一个。他隐隐失落的厉害,却又庆幸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那样不堪的梦,那是他最隐秘的梦,就连他自己都不敢去回想。从第一封情书后,姚米贝的情书就隔三差五的送到他手上,且一封比一封大胆直白,有时候看得他都脸红心跳的,心想她是怎么写出来的。郗睿忽然想到辅导员说的话,姚米贝的追求者不少,那她追求过别人吗?想到她可能也会给别人写情书,也会写的这肉麻直接,他就一阵阵的胸闷气短,恨不得现在就把姚米贝那小迷糊拎到面前来问个仔细,她若是敢说有,他就要好好惩罚她一番!最后怎么睡着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眼下一片乌黑,熊猫眼厉害着。没想到白天训练的时候,张飞给每人都发了一袋杭州白菊,说是天气热,让大家降降火。有人打趣道:“张飞,今天怎么不做铁公鸡了?”
张飞“切”了一声,“什么铁公鸡,我那是要攒媳妇钱呢。”
说着还下意识的往姚米那扫了眼。和张飞一起发杭白菊的是个名叫孙奇的胖墩墩的男生,虽不是英俊潇洒,但也算眉清目秀,是本地人,有着本地人的精明,却也没有本地人的市侩,他笑道:“张飞这是借花献佛,这杭白菊啊,是教官给我们的!”
相比于前几天的冷面无情,今天的郗睿好得有些过头,高蕾悄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姚米贝点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嗯,他看上我了。”
孙奇把一把杭白菊递给周思苒的时候,还多递了瓶脉动过去,笑道:“青柠口味,你最喜欢的。”
“我不要。”
周思苒果断的拒绝,身子连着那包杭白菊都退回到他手上,别过头,不肯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孙奇本想再哄几句,可又怕惹恼了她,只好先收回心思,继续往下发。郗睿看着姚米贝笑嘻嘻的从张飞手里接过那包杭白菊,看她对他笑得眼睛都要没了,顿时觉得有些不爽,是自己买的,那小子不过是帮忙发下,笑成那样干吗?脑子进水了?郗睿的心情再次晴转多云,再转阴,于是又减少了两次休息时间。可没想到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一行人从这边经过,带头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花白头发老头,看到郗睿的时候略一发怔,带着求证的语气唤道:“郗睿?”
郗睿闻言转过头,看清是那人后大步走到他面前,敬了个军礼,语气里包含尊敬:“教授!”
领头的正是张教授,他看到自己昔日爱徒一阵军装,英气逼人,更是因为这身衣服衬得他气质独特,不由点点头,“好小子,不错,不错!”
跟在张教授身后的人都有些惊讶,张教授可以说是物理方面的领军人物,手上实验室在做的项目更是得国家青睐,因而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傲气,平日里倒没见他对哪位年轻人这样直接的夸奖过。其中一个略年轻些的人忍不住问道:“张教授,这位是?”
张教授哈哈笑着:“还记得几年前我和你们说过的,我有个爱徒,可惜当兵去了吗?就是他。”
这件事大家自然都知道,还纷纷惋惜了一阵,那人又问道,不过这次问的对象却是郗睿,“小伙子,你当年因为入伍,可是错过了一次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
对着长辈,郗睿倒是没有寒着一张脸,还微微带了几丝谦虚,“当军人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有人说过,军人是这世界上最光荣的职业,也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站在张教授后面的还有个外籍人士,听到这话笑着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我猜说这话的肯定是个姑娘,shemustbeisverycute(她肯定可爱)!郗睿神情柔和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Yes,Sheis(是的,她很可爱)。”
吃午饭的时候,孙奇本想过和周思苒同桌,可被她瞪了一眼,又悻悻的和张飞到别的桌子去吃了。高蕾道:“我看孙奇挺好的,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太胖了,胖得脖子都没有了。”
周思苒翻着盘子里的菜,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了,还是想起自己对师兄苦苦追求没有回应的苦闷,就觉得饭菜怎么都不合胃口。“用你自己的话就是脖子要那么长干什么?又不是某个部位。”
“当然重要!”
周思苒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一个猪头供奉给佛祖,佛祖却大发雷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