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必然是有的,不过大费周章不惜在天子脚下掳人,不会是只栽赃一条人命那么简单。”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护送他们赶紧回府,“回去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好让他们放心。”
姜敬槐对今日之事,由衷地感激萧铎,郑重地向他行礼道谢,“若非大人及时赶到,我这条老腿怕是保不住了,小儿的安危也未可知,老夫恐怕还要被冠上行凶的罪名,此恩此情,老夫铭感五内。”
萧铎不置可否,“顺手罢了,对了,这个给你。”
姜敬槐手里被塞了个圆溜溜的瓷瓶子,一脸莫名,“这是……”他看了一下认出这是伤药,还是极好的伤药,姜敬槐就更莫名了,“老夫和小儿并未受伤,这么好的药……”“您收下便是,总是有用的,另就是今儿都淋了雨,回去后让人煮点驱寒的汤,家里所有人都喝一点,嗯,无病强身。”
姜敬槐:“?”
萧铎真的亲自将两人送到姜国公府门口,还没到跟前儿,他就看到门口有人影。远远的,夜色朦胧,萧铎却居然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抹纤细的身影,看着她扶着门框慢慢地站起身,看着她朝他们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萧铎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姜莞宁已经冲到了姜敬槐的怀里。姜敬槐听着女儿担心害怕的压抑哭声,心疼得都要裂开,忍着眼角的酸楚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爹爹这不是没事儿吗,怎么在这里等着,衣衫都淋湿了……”然而姜莞宁不像从前那样好哄,她像是年幼的小孩子一样,什么规矩礼仪都抛之脑后,在爹爹怀里放声痛哭出来。哭声中满溢着她的担惊受怕,仿佛走丢的孩童,历经艰险终于找到了家人一样。姜如风急得在旁边团团转,“阿姐你别哭,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保准不会了,真的,我都改。”
萧铎站在两三步之外,手握成拳垂在身侧,眼里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姜家人进门之后,姜莞宁又跑出来,深深地,深深地朝他弯下腰,那一瞬,萧铎脸上的肌肉紧绷住,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目送她先回去跟家里人团圆。在姜国公府外站了许久,萧铎的身形才有了动作,却没有回锦衣卫衙门,而是去了城东的一个庄子上。飘着细雨的深夜,庄子里一处的灯却是亮着的,窗前矮桌上温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被湿润的水汽浸润后,越发独特缱绻。萧铎自动自发地在桌前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沾了酒液的薄唇却丝毫不见柔软。裴凌舒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咸不淡,“怎么,后悔了?”
萧铎眼神如刀射过来,裴凌舒却是一点都不怕,还能嗤笑出声,“我早告诫过你,是你执意不听,我都不着急,你就非要利用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