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鑫目眦欲裂地看着官员拿出来的证词,脑子想裂开了都没想到为什么这玩意会跑到宣城去,等再看到萧铎拿出他藏在西平寺的账本,连最后的挣扎都停歇了下来。他看向萧铎的目光像是在看鬼一样!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他谨慎到连枕边人都不曾告诉过,为什么萧铎能找得到?他还是人吗?……姜莞宁见到萧铎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事情应当是了结了。“朝廷来人了?”
萧铎一见到她,脑子里那些个糟心事统统都消散了,过来搂着她委屈巴巴地诉苦,“破事儿折腾死了,要不是那本账本,他没准儿还能再跳腾一阵子,你瞧瞧我这几日,是不是都憔悴了?”
萧铎薄薄的嘴唇扁着,气质柔和得像是任谁都可以搓揉两下似的,浑然不见他手起刀落杀伐决断的狠厉。长安长兰见状,默默地退出去,长兰心想明日得去找温江大哥,给王爷开一副药,瞧瞧,都开始说胡话了。但这招对姜莞宁管用得很,她仔细地盯着看了萧铎好一会儿,认真地点点头,“是憔悴了,那个何鑫真不是个东西,坏事做尽,狡猾得很,还好你厉害,不然就让他逃过去了。”
萧铎听得心花怒放,外面人再怎么奉承得天花乱坠,都没有姜莞宁夸他一句“厉害”让他受用。“这事儿多亏了你,何鑫见到宣城来人时惊讶的样子着实好笑,这会儿他怕是隐约能猜出与杜青青有关,但那账本……”萧铎觉得就是再多给何鑫一个脑袋,他也是猜不到会栽在一只鸟身上。“这鸟,该拿它怎么办才好?”
萧铎问她,“你想留下吗?”
姜莞宁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它怪有灵性的,不该被困在方寸之间,可它是不是要被带回宣城?它应当算重要的证据吗?”
萧铎嗤笑出声,“它算什么证据,除了咱们谁会信一只哑巴鸟扳倒了何知州?我要真送了去,怕不是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
既然如此,姜莞宁就萌生出了将鸟放归的心思,不过在她心里这鸟可不一般,因此她还正儿八经地去询问鸟的意思。“我想将你放归,又怕你独自不能成活,我将笼子门打开,你若想走可自行离去,若是留下,我也会养着你。”
萧铎在一旁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得紧,却见她打开鸟笼后,那鸟歪着脑袋看了姜莞宁一会儿,从容不迫地蹦了出来,抖了抖羽翅一下飞到了屋梁上。接着,他们就听见了一声嘹亮清脆的叫声,那鸟在院子里绕了两圈,便消失在了屋后。姜莞宁眼睛睁得溜圆,“它方才是不是叫了?就像正常的鸟儿那样?”
萧铎点点头,“我也听见了。”
“原来它会叫啊!”
姜莞宁笑起来,露出唇边圆圆的梨涡,“真好听,鸟就该这么叫。”
……萧铎和姜莞宁离开楚州的那日,何家被抄了,官兵特意等他们离开后才将这处别院查封。有人来萧铎跟前儿回报,说从何鑫那本账本里挖出了不少事儿,他一个知州,在楚州只手遮天,欺上瞒下,即日押回宣城听候发落。萧铎表示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在这地方耽搁了许久,再不走怕是就要错过红枫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