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不能将心里的落差表现出来,强带着笑容接过那只镯子的时候,心头却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那个念头这几日来一直蚕食着她的心,她不断地否认,觉得是自己魔怔了,怎么可能?可又总会有一个隐隐的声音一直都在,怎么都压不下去。因此云秀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别说少主的簪子根本不可能是给莲心的,就算是真给了她,莲心也未必会戴,自己来又能看到什么?可她远远的,就瞧见了莲心发簪上那只金丝嵌宝的簪子,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被环绕当中的那颗硕大的宝石,像是会放光似的,比那日自己在匣子里瞧见的更加夺目,刺得她双目疼痛。莲心等了半天见她半天不说话,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谁想却被云秀一把抓住袖子,用力之大让她的袖子瞬间皱巴巴一团。“你做什么!”
莲心可不惯着她,一把拍开她的手,将衣袖拯救出来,心疼地想要抹平,这可是王妃特意送她的,说是与她尤其相称,她平日都舍不得穿!云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头上,牙齿磨出渗人的动静,再无平日里柔顺的模样,“你好得很,是我小看了你的手段,我一早就该知晓你吃里扒外的本事。”
“你要发病回去发,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怎么,我不在了你连个人都不想做了?非要来我面前找不痛快?”
莲心毫不怯弱,语气比她还要愤怒,却见云秀双眼喷火,似是要厥过去,却什么都没再说,只恶狠狠地瞪着她,然后转身离开。莲心:“……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云秀的下嘴唇生生让她咬出血痕,她再维持不住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步履如风,胸腔里的恨意不断地往外流泻。她不明白为什么!陪在少主身边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少主还是更在意莲心!她都已经从少主身边离开了,丝毫不曾留恋,为什么少主眼睛里还会看到她!云秀回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将平日里喜欢的东西统统扔到地上,余光瞥见她花了心思给裘岚宣做了一半的香囊,扯过绣筐拿起剪刀就要将它给绞了。锐利的剪子快要碰到的时候,她的手却又停住,细细地摩挲着香囊上的图案,上面是她绣的兰草,君子如兰,那一针一线都是她想着裘岚宣,饱含着情意绣出来的。剪子落到地上,云秀抱着绣筐哭出声音,她鲜少会这么哭,就连落泪都该是美人垂泪,楚楚动人,但她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宣泄自己心里无尽的委屈。也不知哭了多久,云秀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绣筐放在桌上,慢慢地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将落下的发丝一点一点重新梳好,根根服帖,一丝不乱。她选了从前裘岚宣送给她的发簪戴上,补上口脂,晕开胭脂,换下乱糟糟的衣衫,又变成了裘岚宣最喜欢的模样,从容优雅,温婉可人的云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