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下安北歌可是有烦恼了。安妈妈一直希望她找个男人,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自从她见到陆君炎后,她对陆君炎也十分满意,多次嘱咐她要好好和陆君炎过日子不要任性。若是在让母亲知道,她要跟别人的男人回家去吃饭,岂不是让母亲误会,惹她不开心?她觉得还是先跟母亲说一下,免得她误会了到时候,惹她生气。思虑再三后,她道:“我答应吃饭可以,不过我要回家要请示母亲大人,得到她同意了我再去你家,否则我可不能去,我不希望我妈不开心。”
“好的,小歌儿。”
看到顾盛宴此刻如此通情达理,她便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更何况……若是陆君炎知道了这件事,大抵也会误会的吧?思及陆君炎,安北歌不禁有些不安,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就在小区门口停下吧,我自己走回家就好。”
下车后,安北歌下意识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在乎陆君炎会不会误会?自从当初跟陆君炎莫名确定了婚姻关系以后,她便无数次地在心中警告过自己,这场美梦有多么的不真实,要及时做好心理准备,这样才能够在美梦结束的时候抽身而退,完成最为漂亮的止损。如今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也没有联系自己,大抵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真过吧?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又要去担心他会不会误会?安北歌微微咬唇,大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刚到家中,准备俯身换鞋,安妈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幽灵一般的站在了她的身边:“那个小子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响使得安北歌蓦然一惊,险些一个跟头往前栽去,待看清来人以后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妈!您走路怎么都没有个声响儿的!吓死我了!”
安妈妈却是双手环胸,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现在这么动不动地就受到惊吓,别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吧?”
安北歌深知自家母亲一般出现这样的表情定然便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了,不免抖了抖身子,又干笑了两声:“您这话说得,您女儿准点上班准点下班,规矩得不得了,能够做什么亏心事啊?”
她这样的说辞显然并没能让安母满意,但见得安母眼睛一瞪,已然拉着她的袖口一路扯到了阳台边上,指着那辆绝尘而去的火红兰博基尼:“没有亏心事?那你告诉我,那个送你回家的小子是谁?”
“谁?妈,你在说什么?我明明自己回来的,哪有人送我回家?”
安北歌企图蒙混过关。话音刚落罢,安北歌的脑门便已然被安母狠狠地戳了几下:“你想蒙我?你不认识的男人会送你回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都送你好几次了,你可是有夫之妇,北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到安妈妈一脸的严肃,她知道是蒙混不过去了,只好避重就轻的说:“妈,我没做什么,他就是我的一个病人,非要送我回来,我这不是拒绝不了嘛!”
本来还想着挑个合适的时机,跟妈妈说要去顾盛晏家吃饭,如今吃饭的事情还没说,就被妈妈抓住了这个,不知道等会儿说出来,她会不会同意?安北歌心中正思量着,安妈妈见她这个时候还发呆。说话的声音没来由的就提高了几分,一张沉着的脸上更是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北歌,你倒是告诉妈妈,你和君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也没见他带陆歌来家里玩?”
难得见妈妈这样正经严肃,她不想让母亲担心,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道:“妈,我和陆先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最近他太忙,不方便来而已。”
安妈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真的?”
“真的。”
安北歌连忙肯定。“安北歌……”安妈妈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还说你没有骗我,你是儿童科护士,你的病人能有那么大?还是开豪车的?你今天不给我老实交代,以后就别再进我家门,我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妈……”“说!”
安北歌被安妈妈突然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她最拿手的撒娇,她都不买账,她只好如实说:“妈妈,我发誓,他真的是我的病人,就是那次我从陆先生家回来时,路上救的车祸中的伤员。他一直缠着我说要报恩,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安北歌被安妈妈的声音震得一颤,不敢在有所隐瞒,连忙如实招来,“还有为了接受他的报恩,我答应去他们家吃饭。”
安妈妈冷冷一笑,“呵,都要去人家家里吃饭了,看来你跟人家关系进展的不错啊?安北歌,你考虑过你丈夫的感受吗?”
安妈妈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她知道母亲这样叫她,定是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安北歌觉得母亲今天的态度似乎有点反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被母亲这样强大的气势压迫着,她也不敢跟她对着干,怕她生气伤身,只好叹了口气,“妈,你别说的那么严重,真的没什么,就是答应他吃一顿饭而已。”
“他姓甚名谁,竟然能让你背着丈夫出去跟别人吃饭?”
“妈……”安北歌本想说妈您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谁知,安妈妈突然吼了一声,“说……”“顾盛晏。”
在安妈妈的面前,她永远不敢反驳,她知道母亲一个人把她带大的辛苦,所以她从来没有忤逆过她,很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什么?”
安北歌她本以为自己老实交代了,母亲应该放心了,谁知竟然听到她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问:“你说他叫顾盛晏?”
母亲虽然往日里脾气有些泼辣,然而安北歌却是甚少见得她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那双因为年岁上去而微微有些深陷的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蓄满了泪水,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紧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甚至好像看到妈妈气的浑身发抖。安北歌实实在在地被妈妈这副模样给吓着了,连嘴皮子都开始不利落了起来,只磕磕绊绊地应了声:“是吧……应该是的,他说他叫顾盛晏……妈,怎,怎么了?您……您没事吧?”
她话音刚落罢,便眼见得安母的身形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往后栽去,幸而安北歌眼疾手快,连忙从后头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到地上去。望着脸色煞白的安母,安北歌只觉得心如刀绞,只着急地询问道:“妈,妈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缓了十几秒钟以后,安母好似才重新找回了身上的力气一般,一点点艰难地从安北歌的臂弯里直起了身子来,却又如闪电一般反身死死地拽住了安北歌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指尖嵌入她的皮肉里去:“马上!马上跟他断绝来往!马上!否则你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了!”
安北歌不知道为何母亲在听到顾盛晏的名字以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想要问个明白,却在看到安母那严肃得过分的脸色时,又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生怕自己的问话会刺激得她做出更为激进的举动来,只得暂时顺从:“我……我知道。我会的,一定会马上断绝联系的,本来其实也就没有来往,真的!”
安母仍不依不饶,攥着安北歌手臂的手也愈发加重了力气,近乎神经质地声声逼迫道:“你答应我,你发誓永远不再和他来往!现在,现在就跟我发誓!”
安北歌被安母那血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忙举起那只尚且空着的手来:“我,我发誓……妈,妈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
一直看到安北歌赌咒发誓以后,安母才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在面对安北歌的关心时,却只是颇为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回房去睡一觉就好了。饭已经做好了,在桌上,你自己去吃吧。”
“妈,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你女儿是护士……”安北歌还未说完话,便已然见着安母摇了摇头,自顾自走到房间里,关上了门,也不知是否是真去休息了。但是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反应,她还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顾盛晏??难道以前顾盛晏得罪过母亲?可是不对啊,妈自从不工作以后,就全职在家照顾她了,应该没有机会认识顾盛晏?就算以前真的认识,顾盛晏那时应该也还是个小孩子吧?不至于让母亲这样生气吧?她以前也从未听妈妈说过关于顾盛晏的事情,若不是她正好在车祸现场,然后突发善心救了他,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顾盛晏的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当然不全是因为安妈妈突然生气的事情。还有她不愿意承认的,心里想着的那个人。谁知,深夜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