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时译再次来到小区,不止被保安在门口拦下来,连昨天送出去的礼物也被退了回来。“小子,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保安小王见他屡屡吃闭门羹,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苏家的态度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们啊,是绝对不会让你进小区的。你也别来了,再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让他们更加讨厌你。”
陆时译紧紧握着手中的袋子,久久没有说话。他真的没想到,苏家会做得这么绝情!不让他见曼曼,更连他的礼物也不肯要!该怎么办?要怎么做他才能挽回曼曼?陆时译咬着牙,不停思考着办法。忽然,安北歌的身影从他脑海中闪过。“对,还有她!她和曼曼那么要好,她说的话曼曼一定会听!”
陆时译只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顾不上和保安说话,扭头就跑。另一边,安北歌踩着点来到医院上班,和值夜班的同事做完交接,她便开始巡查儿科的病房。病房里住的都是熟悉的小病人,她一进门,小家伙们就热情的同她打招呼。“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北歌摸了摸病床上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温柔的问道。“他的身体治标这几天一直很正常,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孩的母亲笑着回答道。“那真是太好了。”
北歌也松了口气,和母子俩说了几句话,才离开这间病房。一出门,她就看见护士长急匆匆走过来。“北歌,护士台有人找你,是个男的。我看他精神状况好像有些不太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保安室。”
护士长不放心的叮嘱。安北歌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叫精神状况不好。可等她来到护士台,看见守在那里的男人时,便懂了护士长的意思。陆时译现在的精神面貌看上却的确不怎么好,胡子拉碴,双眼充满血丝,整个人好像暴瘦了一样,消瘦得像一个电线杆。“北歌!”
陆时译见到她,两眼迸射出一抹亮光。他激动的呼唤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安北歌不悦的皱起了眉毛:“跟我来。”
她带着陆时译来到休息室,把门反锁之后,才面无表情的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曼曼,那你找错地儿了。我不知道曼曼在哪儿,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话戛然而止,她错愕的看着忽然跪到地上的男人。“你……”“北歌,我知道曼曼已经回家了,我也知道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你心里对我有怨。我不会替自己辩解什么,那些事的确是我做错了。可我求求你,帮我劝劝曼曼。她现在根本不肯见我,她的家人也拦着我,不许我去找她。昨天是宝宝满一百天的日子,我给宝宝买了礼物,可他们不光把我拦下来,还把我的礼物退了回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求你像上次那样把曼曼约出来,只求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听一听我的解释,或者你打电话给她,我来跟她说。她已经把我的号码拉黑,所有陌生电话她都不肯接,连社交软件也被她删掉了好友。你是唯一能帮到我的人了,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陆时译红着眼睛看着她,目光里是近乎绝望的恳求。安北歌瞳孔一缩:“你去苏家找过她?”
说着,她就回想起来之前的一个多月,她好几次约曼曼出来吃饭、散心,总被她用各种理由回绝。难道就是因为陆时译跑去了苏家纠缠她,所以她才会这样?“是。”
陆时译承认了,“我是去找过她,可她完全不想听我解释。我爱的人真的是她,只有她啊!过去我没能认清楚自己的心,但这一次,我已经很清楚了。我的老婆只会是曼曼,琳达那边我也和她摊了牌,我们会结束现在的关系!”
“现在才和那个女人了断,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如果他早一点做抉择,那天在月子中心外的事就不会上演!想到那时的苏曼,安北歌心里就泛起一阵抽痛。“既然曼曼她不肯见你,那我也不会再帮你。陆时译,是你自己没有珍惜她,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你们在一起整整八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她全都给了你,这八年来,她为你做过多少事,为你付出过多少?可你呢?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回头,甚至在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曝光以后,我和曼曼也都给过你机会,这个机会是你自己辜负了。现在你在我面前跪也好,把心挖出来给我看也好,我都不可能帮你,也帮不了你。”
安北歌一口气说完,不愿去看陆时译的脸色,转过身拧开了门把。“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没有时间在这儿陪你聊天。”
“北歌!”
陆时译急声叫道,可回答他的却是安北歌冷漠离去的背影。他不死心的追出休息室,但安北歌已经猜到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出门之后,就找到护士长,联系了医院的保安,将陆时译请离医院。安北歌站在走廊的窗户前,望着楼下被保安推搡着离开的陆时译,心情很是复杂。“那人到底是谁呀?以前好像没见过他。”
护士长走到北歌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问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请保安帮忙。”
之前她在医院里遇到了不少来找麻烦的人,可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直接出动保安把人撵走。护士长自然免不了好奇他们俩的关系。安北歌垂下眼睑,说:“……一个朋友的朋友。”
听到这话,护士长也意识到她不想多谈,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人已经走了,赶紧回你的岗位上去,别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到你的工作。”
安北歌点点头,等护士长离开了,她才从护士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苏曼的号码,却又在拨打前,犹豫了。原本她是想问苏曼,为什么不把陆时译找上苏家的事告诉自己。可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说,必定是不希望自己担心。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现在询问她,只会让她心烦。北歌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不知情,更没打算把陆时译来找她的事告知苏曼。而陆时译离开医院后,调头去了陆氏集团。“老板。”
小周接到前台的内线电话,敲敲门,推开了总裁办的房门。陆君炎正坐在大理石办公桌后,身前摆放着好几份需要他检阅、签署的文件。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文件一角,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楼下有一位客人要见您。”
“我不记得今天和谁有预约。”
陆君炎平静的说道。“他没有预约,只是……”小周面露迟疑,“他说自己是您的堂弟。”
陆君炎手指一顿,黑眉缓缓皱了起来。“要请他上来吗?”
小周一面端详他的面色,一面小心翼翼的询问。“请到他接待室。”
陆君炎没着急第一时间见陆时译,反而有心想晾晾他。他会找上公司,只可能是一个理由——苏曼。但陆君炎的态度上次在电话里,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如今陆时译还不知死活的为了点私事来这儿打扰他工作,他当然要好好让这个堂弟‘冷静’一下。陆君炎处理完所有的文件,已经临近中午。“人还在接待室?”
他打开门出来,向门外的小周问道。他的办公室外就是助理的办公区域,这样的设计,很方便他传达指示。“还在。”
“他倒是有耐心。”
陆君炎勾起一抹冷厉的笑容,迈步走向电梯,来到位于大厦二楼的接待室。宽阔的房间里只有陆时译一个人,茶几上放着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一口也没喝过。从来到这里,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房门,望眼欲穿。陆君炎缓步走进来,凉凉睨了他一眼:“又是为了苏曼?陆时译,我似乎不久前才提醒过你,少拿你的私事骚扰北歌,骚扰我。才过了多久,你就把我的话忘记了?”
“我没忘。”
陆时译从沙发上站起来,“可除了堂哥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帮我。”
“帮你?”
陆君炎嗤笑,“怎么帮?帮你出面,让你堂嫂说服苏曼原谅你?还是让她在苏曼面前为你说好话?”
陆时译神情一僵,显然被他说中了心思。陆君炎的眉宇骤然冰封,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嘲弄的意味。“当初我提醒过你,趁早认清自己的心,不要妄想左右逢源,那样做,伤害的只会是你的两个女人。可你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也没有及早做出决断。有今天,纯属你自找的。你要我帮你,我不怕告诉你,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在你一而再再而三骚扰你堂嫂的时候,没有命人将你打包送去国外。现在你还想求我帮你做说客,陆时译,我只是你的堂哥,不是你父亲,没有义务帮忙。这是你和苏曼的私事,你是成年人,而且是一个男人,你必须学会自己面对,自己解决。这些话是我最后一次说给你听,以后如果你再因为这种小事来公司找我,我不会给你见面的机会!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陆君炎径直走出接待室。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面如死灰的男人,无奈的摇头。感情这种事本身就容不得外人插手,作为男人,他应该做的不是到处求人帮忙,而是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手段去追回自己的女人。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能说明,现在的他还不够成熟!他轻轻叹了口气,敛去眼中的异色,把门关上,随后拨通了安北歌的电话。“老婆,陆时译又去打扰你了?”
“你怎么知道?”
安北歌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在你那没讨到好,他怎么会来找我帮忙?不过我已经拒绝他了,以后他若再去找你,你不用和他废话,直接告诉我,我会处理。”
再有下次,他就立刻将陆时译送出国!陆君炎眼中闪过一道狠光。听到他这么说,安北歌心里甜甜的,她轻笑了一声,乖巧的答应下来:“好,下次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