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宋思言开了门,低头走了出来。她的眼睛有些许的粉嫩,融光水滑,一看就是哭过了。陆景珩没有多说,只是紧握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宋思言只感到有热流从他的手上传递到她的身上,温暖异常。真好。她轻轻弯起了唇角,可想到宋青山和家里的压力,还有那失踪的母亲,那抹温柔的弧度很快便消散不见。李嫂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宋思言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却没有什么胃口。“尝尝这个排骨。”
陆景珩示意她看向中间的糖醋排骨,“听说你喜欢吃糖醋口味的,李嫂专门做给了你。”
难得他热心,宋思言没有拒绝,拿了筷子,轻轻的吃了起来。肉香蔓延,李嫂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但,她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两口,她轻轻放下了筷子,“陆景珩,能给我点酒喝么?”
喝醉了好,她就可以忘掉今晚发生的事情,忘掉过去的那些不愉快,来麻醉自己。小女人亲口要求,陆景珩不忍心拒绝,知道她今晚实在是太过郁闷,立刻吩咐人把他放在酒窖中的上等拉菲拿来。甘甜醇香,清澈的红酒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轻轻晃荡。宋思言一口气喝了两杯,吃了两块排骨,便提着另外一瓶红酒上了楼。看着她那有些摇晃的身影,陆景珩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低迷。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猫,连毛发都黯淡了下去,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更是可怜。心中思索,他也放下了筷子,在身后悄悄的跟了上去。刚进房门,便看到了那坐在飘窗上的身影。宋思言的面前摆放着那瓶红酒,在她的手中,还攥着一个小酒杯。红酒被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她的眼神,也越发变得迷蒙了起来。这样灌自己,值得么?叹了口气,陆景珩坐到了她的身边。“你来了。”
看到他,宋思言轻轻的晃动了下酒瓶,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是来可怜我的吗?”
她这样狼狈的样子,任由谁看到都会怜悯吧。但,她不要怜悯。狠狠的将手中的酒喝完,宋思言微醺的推向了他,想要把他从飘窗下推下去。“你走,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她的力气很小,像是猫爪子挠在胸口,陆景珩纹丝不动,清澈的眸子看着她。“连你也欺负我!”
看到推不动他,宋思言嚎啕大哭,如同小孩子撒娇耍赖一般,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捶打,“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
“你醉了。”
陆景珩吸了口气,将她轻轻的抱到自己的怀中,任由她在怀里挣扎,就是不放手。他要在这里陪着她。哭累了,闹够了,宋思言安静了下来,抬起水汪汪的杏眼。他的脸,好像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冰冷生硬。就这样被他静静的抱着,她世界中的阴暗,好像也被驱散了不少。“陆景珩,如果早点认识你多好。”
她轻声说道,大脑一片浆糊,迷迷糊糊之间,过去的场景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浮现。“我母亲过去把父亲当做自己的天地,只觉得父亲是她最爱的人,在我小的时候,她告诉我要相夫教子,要对自己的男人好。”
宋思言轻声说着过去,陆景珩也不打断她,就安静的抱着她,听着。这,是她的过往,她轻易不肯给人看的伤疤。“但是,后来我妈妈发现,我父亲早就出轨了,宋思萍只比我小几个月,真是可笑的事情。”
自己的丈夫,早早的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不管对哪个妻子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事实。陆景珩可以想象出来,她的母亲是那种唯感情至上的女人,受到这样的打击,自然心灰意冷,直接离开。从此,杳无音讯。母亲失踪之后,宋青山很快就将秦虹和宋思萍接到了家中,和秦虹结婚。而她,也成了没人照顾的野孩子。“小时候被打骂,吃不饱饭是经常的事情,长大后,我能够自己挣钱了,就要养活自己,还要给他们交房租。”
宋思言呵呵笑着,“她们说,成年了就不该花家里的钱,就连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她们也想抢走,说是她们的东西。”
她的声音,更加低落。“谁也别想动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他们,不配。”
怀中的小女人逐渐安静了下去,看着她那眼角闪烁着的泪光,陆景珩心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