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母亲便与邻居说要去亲戚家几日。实则，当即走了水路，带着孩子们远走他乡。他们坐了很多天的船，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小镇落脚。后来，母亲生阿长耗了气血，一直体弱，日子越发艰苦了。再后来，母亲基本不能下床了，需要孩子们照顾。即便如此，母亲脾气依旧很差，骂三个孩子，骂姐姐。喋喋不休的骂词中，长大了些的金玉声终于知道姐姐杀继父的真正原因。一日间，禾禾也懵懵懂懂问，“姐姐，为什么母亲说是大姐姐杀了父亲？是大姐姐让我没有父亲的吗？”
金玉声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即使再混账，也是禾禾与阿长的亲生父亲。不能，不能让禾禾和阿长知道，否则，她就是他们的仇人了……她边哄着禾禾，边怨恨母亲，“母亲，为什么你毁了姐姐不够，还要毁掉我……不，母亲，你一直在毁灭我，一直都在……我拥有的，姐姐，弟弟，你都要从我身边夺取……”于是又一日，雨，母亲见院子里晾着干菜，四叫无人，便挣扎着自己去收。干菜收好了，却着急躲雨，整张脸都趴在水汪里。这时候，金玉声回来了，刚要去扶起挣扎的母亲。手背上的烫伤还隐隐作痛，那是前两日母亲用炭砸的。于是，金玉声就站在那儿看着，静静看着。一直等。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河。终于，人不动了。雨水轰隆隆砸在身上，天地雨暮，似苍穹愠怒。她趴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到底在哭自己，还是姐姐，还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