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云站到众人之前,掷地有声道:“我今日在此一并说了,若有人想出临雪城,今日一并站出来,我不拦着。若此后,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擅自出城,他!”
肖青云指着倒在血泊中的那汉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城门半开,那些被扒得精光的人,哭闹着赖着不走。可在肖青云冷眼注视下,士兵们只能蛮横又推又赶将所有人驱逐出城。最终,城门在肖青云冷冽的目光中重新关严。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赤身裸体,在雪域挨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活活冻死。可无人敢求情。肖青云走到众人前,高声道:“我肖青云在此向所有城民保证,城在,我在!我绝不会弃城而去!同时,我会派人向皇上禀告战情,并要求周围驻军协助我等抵御怪兽!”
她掷地有声高呼着:“它们!并不神,也不是魔!更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漠然间,眼神里渐渐涌起火光。“它们为什么躲在无人的雪域,就是数百年前,我们的先人们将它们赶到无人的雪域。赶到并不适合我们名族,人类生存的之地。”
“它们!只是丧家之犬!”
话至此,之前所有人脸上蒙着的颓丧之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的生气。李辄看着,不禁暗暗钦佩起她。肖青云继续对所有人高声道:“先人战而赐安宁与我们,如今,恶犬反扑,我等能不战而退吗!”
所有人不禁跟着高呼:“不能!”
“不能!”
“不能!”
音高震远,甚至是把野人们都引来了。虽然他们听不懂,但激情昂扬的情绪却听明白了。于是野人跟着乱叫。“对!我们不能!强敌来犯,不战而溃实为懦夫!不战而逃,实为耻辱!”
“临雪城内,唯两种人!一则将士,一则罪人及罪人之后。大丈夫若于乱世,本就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今,正是尔等戴罪之人将功折罪之时!正是将士建功立业之机!”
肖青云一番陈词下,众人都跟着叫道:“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任何一个能坐高位之人,都绝不是无能者,必然有他人不能及的长处。有些地方,肖青云的行为有失偏颇,但她确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距离猛犸出现已经过去两日一夜,这期间,李辄一直东奔西走,没停歇过,也未合过眼,自然也未回过自己小屋。如今,已过子时,便是三月初十了。该交代的,该准备的,他能做的都尽力做了。想着十一日一早要去廊檐,之后便要马不停蹄赶往都城。于是便想着回去睡一会儿,养精蓄锐。肖青云让他就在城心阁休息,暖和些。若遇事能及时商量,十一日出发时,也更便宜。李辄想到事发到现在,他还未问过家里的小姑娘,如今要离开,如何也得告知宁西西一声,这小姑娘心思敏感,本就日日担忧被抛弃,若不说一句就走,只怕又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李辄便回与肖青云:“我先回去收拾些行李。”
齐昭和李辄的两个护卫,这几日忙得团团转。又要监造特制的弓箭和弓弩,又领城主之命,挑选合适的士兵,以能将之训练成神箭手。所以,已经暂时住到了更靠近军事地的城心阁北面。所以,原来的小屋,只剩下了宁西西。小屋寂静,尽管李辄的动作放轻许多,但推门的声音还是格外响些。“谁!”
“西西,是我。”
“辄哥!”
顿时,李辄觉得有东西比猫还快地扑向自己。宁西西紧紧抱着李辄,小小的身体,似乎还未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微微颤着。李辄温和地拍拍她的头,“怎么又不点灯,又不睡?”
宁西西脸扑在李辄怀里,嗫嚅着问:“辄哥,怪兽是要把我们都吃了吗?”
“你听谁说的?”
“城里人都这么说……”李辄推开她,顺便将灯点起来。灯一亮,宁西西只觉一双疲惫但却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李辄一字一句说:“西西,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是在临雪城还是外面,不是我亲口与你说的,你都不要信。”
宁西西觉得屋内的昏黄的灯突然亮,特别明,好似只剩下她与李辄两个人。好一会儿,宁西西才回过神,问:“那,是真的吗?”
“不会,我们会与怪兽一绝死战。而且,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我们。”
“真的?”
“真的。”
宁西西从前是不怕死的。可似乎,越是得到的东西越多,体会到的美好越多,人便会越怕死。尤其是这个时候。见宁西西脸色平和了许多,李辄才解释说:“这几日,齐昭,白石和岩磊不在,是因为他们在做一些保护临雪城的事。这两日你可有好好温书,学习,吃饭?”
宁西西点点头,“我知道,昭哥交代过我了。”
李辄安抚地摸摸她的头,谁不怕呢?连他看到真实的猛犸都心颤,何况她一个孩子。“西西,辄哥今日来,是有事交代于你。”
宁西西眨巴着大眼,忐忑又不安地看着他。“辄哥和你齐昭哥哥,要暂时离开临雪城几日。”
宁西西大眼愣住了,似乎忘了呼吸,好一会儿才问:“只是暂时的,所以,不能带着你。”
“真的……是暂时的吗?”
“你白石和岩磊哥哥还在这儿呢。不过,白石和岩磊哥哥会比较忙,所以,我会让小宝哥哥暂时照顾你。你放心,只是几日的功夫。”
“几日是几日?”
“不会超过十日。”
“那就十日!”
宁西西将两只手都竖起来,“我一日日数着,等你们回来。”
李辄点点头,苦笑着回:“好。”
“好了,去睡吧。我收拾些东西便要去城心阁。”
宁西西赶紧说:“辄哥,我帮你。”
“你一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睡吧。”
宁西西知道,这就是拒绝。宁西西清楚李辄的脾气,若他不愿的事,即使自己再执意,他也不会同意。更会惹他生气,于是,点点头,“好。”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于是又说:“那辄哥,你走的时候,与我说一声,好吗?”
李辄点点头。宁西西这才朝自己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