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连望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椁内,透着几分悲凉,画中潇伤心欲绝,垂头丧气,走向他……“师兄,对不起,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真的……对不起……”画中潇噗通一下跪在了画连望棺前,哭得不像样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画千从门外进来,毫不留情地说道。此时的画中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笼罩在悲痛中。“还在这里假惺惺地,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他下毒手,连望师兄这么高的功力,怎会落入这般境地……”“真是白眼狼啊,小人,连望师兄平时对他如此照顾,如今,他却为了什么迷幻珠来害自家兄弟……”“唉!你迟早会遭报应的……”画中萧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阵唾骂声,不知真假,只觉心痛得无法呼吸,眼前恍惚不断,就昏睡过去了。门外,画庆偷瞄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他坚信画中潇的忠诚,但是也不相信全青鸟山的弟子们和长辈们都是污蔑人之徒,画庆这下也被搞懵了。画中萧日夜守在画连望灵柩前不知忏悔了多久,又一次在困倦中狼狈地睡去,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噩梦缠身,不时身体抽搐一下,眼角的泪并未干过。门外的画庆也在困倦中倚门而睡,他想听到中萧师弟亲口说出自己没有杀害连望兄,他莫名地想帮中萧师弟。不知过了多久,画中萧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迷离又红肿的双眼,向四周望去,周围一片模糊,这下不得不揉一揉眼睛了,还好,一切都慢慢清晰了许多。画中萧捶了捶酸麻的双腿,晃悠悠地慢慢站起来,定睛看向连望师兄,正面露痛苦,若有所思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几个人的呵斥声,接着大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一束白光从门外射进来,刺痛着画中萧的眼睛,画中萧用手挡了挡眼睛,恍然间,只见无数的人影闪电一般就进了大殿。终于看清了,第一个是画千,他带着众弟子来了,不用说肯定是来找画中萧的,画庆也跟着进来。“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画庆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恳求地说到。“你有什么要留下的话吗?”
画千问。“没有”画中萧有气无力地回话。“师弟……”画庆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师兄,没事……”画连望慢吞吞地站起来,冲着画庆说了一句话,就径直往外走,画千等众人也跟着,画庆也踉踉跄跄地跟着出了殿。“你知道背叛同门是什么下场吗?”
画千问画中萧。“知道大概,大不了一死”画中萧道。“死不了,但是活也不成”画千道。“半死不活?真够狠的……”画中萧满不在乎地说着,眼中却露出一丝寒凉。“你可知同心柱的厉害?”
画千问。“未曾见过。”
画中萧终于还是走上了高台,在同心柱中央站定了,整个高台似乎在云雾里,模糊不清,隐隐约约见高台周围全是青鸟山弟子。同心柱是修仙院先祖修铸来专门惩罚违背宗门的弟子的,整个台柱由一个圆台和一根巨大无比的柱子组成,台周围雾气缭绕,阴冷潮湿,常年不见阳光,受罚之人会被柱子上的抓心链锁住,在台上反省悔过,了此一生,如至此,一生终矣。很明显画中萧根本不晓得其中的利害,他认为连望师兄因救自己而死,自己更没保护好同门师兄,就算在同心柱终其一生,也是死得其所了。这时一些人影在他大脑里快速闪过:父亲模糊的样子,画庆的调皮天真,蜻缘心的美丽活泼以及变化后的冷漠……同心柱旁的弟子们个个面目穆然,冷若冰霜,不同情也不议论。画千严肃地盯着同心柱,此时,画梦娇从云雾里走出来,面色凝重,说:“在这之前,你还有机体澄清自己。”
画中萧听到师傅的话,眼里瞬间充盈着泪水,却不肯流出来,面对师傅的提醒,他认为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和必要。没想到,曾经乐观积极的画中萧,如今却随意听任命运的安排,不为事实而争辩,也许正如他所想: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和事了。画中萧面不改色,只轻轻回了师傅一句:“师傅,谢谢您的教导之恩,徒儿恨自己不能为你所用,恨自己不能孝顺于您。既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悔。”
画梦娇见徒弟如此固执,便不再言语,眼中却有惋惜。画中萧心意已决,便漫步走到了同心柱中央,平静地站立下来,画千面色稍显轻松,如释重负一般,不知作何深意。周围众人屏气凝神,似乎在等待一场饕餮之战,画千眉毛一扬,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突然,地面碎裂有声,众人惊异,只见地下有所异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再看,一个虎头形状的铜制开关夺地而出,开关还散发出浓浓的冷气,还有轻微的呲啦声。画中萧估计猜到其中的用意,便闭上双眼,平静地等待着。画梦娇面色苍白,正犹豫着是否要制止这场悲剧。此时,画千巨大的手掌缓缓落下,马上就要按下铜虎开关,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画中萧面部神经在抖动,虽然视死如归,但是面对马上要来的钻心之痛,还是有些露怯,他双拳紧紧握着,等待着柱中飞出的铁链钻入胸骨和心脏,他开始颤抖。画千手掌一落,同心柱锁链就要立刻飞出,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紫色能量猛地飞将过来,落在了画千手上,画千手疼得难耐,行动被阻止,画千很是气愤,他打算再次按下铜虎开关,可是霎时间,画中萧已经被一团紫气包围着升到了空中。同心柱周遭一片混乱,众人被突然冒出来的紫气弄得不知所措,画千脸都气得通红,马上冲将上去,大打出手,而画中萧云里雾里,只能乖乖被这莫名的女子护着冲到同心柱上方。画梦娇见来者在护着自己的徒弟,便没啥动作,只在一旁观望,见来者力量强大,足以护住画中萧,便吩咐了旁边随从一句:“盯住这女子。”
便悄然离去。此时的同心柱,已经乱成一团,只见半空紫色烟雾处不断释放出能量,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青鸟山弟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画千怎肯这样就放过画中萧,毕竟画中萧是宗门的叛徒,是千古罪人。画千唤出青鸟,纵身一跃,跳往半空,直逼空中画中萧和紫衣女子。“妖女?”
画千看出了蜻缘心。画中萧一直被拉来扯去,在紫色雾气里昏头转向,好不容易才看到这是缘心,便轻声唤道:“缘心?”
“你也不走运呐!”
蜻缘心冷笑道。“你为啥要救我?”
画中萧道。“因为你和我一样倒霉,救你,多个伴。”
“啊?”
缘心的回答直接刷新了画中萧的预设,画中萧瞬间不知所言。几个回合以后,蜻缘心使了一个障眼法,带着画中萧离开了。画千本想追上去,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妖女来此无非就是为了带走画中萧,既然目标已经达成,她也不会多逗留的。想到这,画千站在原地,一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面孔,久久没有消失。在场的修仙院弟子,伤的伤,跑的跑,竟没有一个死的,看来缘心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青鸟山曾经给过自己帮助。离开同心柱后,蜻缘心将画中萧带到了一个破屋里,屋里简陋到只有一张小小的破旧木床,在潮湿的地面上,画中萧烧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两人对面而坐,两人都丧着脸,一言不发。画中萧觉得面前这女人,神秘莫测,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重新认识她,犹豫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说到:“今日谢谢你救我,想不到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要一个女人来解救……不过,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不好吗?”
缘心道。“好是好,就是有点吓人。”
画中萧道。“其实,你也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糟糕,虽然我不想变成这样,但是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你以前是多么的清纯可爱,阳光快乐,如今,你却变成这样,又来救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画中萧试着问缘心。“我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操控着我,主宰着我,有时候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命令我驱使我,但是我就是无能为力,只能顺着它的意愿……也许,这些奇怪的事只是因为我的那个梦境,我想是我梦里那个人在主宰着我,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好像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能做点什么吗?”
画中萧问道,显然,他还是那么相信蜻缘心。两人在火堆旁聊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