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代表移交托保物品……”梁剑埋头翻看资料册，“合同上的第三方代表是L医药集团的冯嘉成？”
“他还是乔院士科研项目的出资人。”
高鹏飞说，“他那天没有出席乔院士的记者招待会，猝死在医院里。会不会是乔森派那六个人去医院，借着工作上的便利，潜入太平间查探冯嘉成的死因……”“刚巧就碰上冯嘉成‘诈尸’，停尸房里大打出手，并且咬伤了这六个人。”
老赵推敲这事，小王接着说：“然后冯嘉成自己逃出去了。”
“不对！他不是自己逃出医院的，极有可能是中了麻醉剂后，被乔院士的那辆银灰色奥迪装载在后备箱带离医院，中途逃下车。”
梁剑发现一处疑点：乔森为什么要这么做？病人猝死，为防止假死状态后苏醒，遗体暂入医院停尸房进行观察，等待几日才会转移到殡仪馆。冯嘉成从假死状态中苏醒，被乔森他们发现，不应当第一时间喊医生来帮忙救治吗？为什么反而慌慌张张、偷偷摸摸要将人带离医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冯嘉成的身上？乔院士、袁教授，他们才急着将人转移？梁剑站起，来回踱步，“昨晚到今天，从找尸体到找人，我们转换思路，重新调阅焦洋桥路段的监控录像，发现疑似冯嘉成的路人，于当晚八点左右，摇摇晃晃走过那段路，并且一路行往别墅方向，中途有停顿，第二天午夜才到家……”冯嘉成潜意识里，只是想回家。“对！”
高鹏飞点头，“而且那个时候的冯嘉成，走路像梦游，半眯着眼，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并没有袭击路上的行人。”
“麻醉剂！”
虎头在旁插嘴，“太平间里发现麻醉剂的成分，冯嘉成有可能被打了麻醉剂，但是药量不足，他没有完全昏迷。”
“监控画面来看，他走路不稳，摇摇晃晃，还半眯着眼，应该处在微麻醉状态，所以没有袭击路上行人。”
二胖也凑了过来，“从昨晚八点到今天午夜零点，回家的路途中，他曾有过停顿，麻醉药性发作，在环城路中央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今晚午夜时分才回到别墅，麻醉状态完全解除，所以……”“又攻击了梁队你们。”
高鹏飞纳闷，“这是人还是疯狗？”
“哦、对了，梁队——”一听“疯狗”，老赵想起一件事，“我跟小王在医院调查时，了解到一件事，失忆的那六个人因为身上都有咬伤出血的情况，医院方面还给他们接种了狂犬疫苗。”
“狂犬病？”
高鹏飞吓了一跳，拉着梁队仔细打量，“昨晚你没被那家伙咬伤吧？”
梁剑还没说话，一旁又有同事问：“梁队，冯嘉成在别墅养了好几头獒犬吧？狂犬病有潜伏期，会不会是假死后刚巧在太平间里发作？”
“也许是有人故意让他感染狂犬病毒？”
另一名同事大胆推测，“为了争夺遗产，被人暗中下手。”
“照你这么说，遗产受益人，那个陈星疑点最大。”
老赵也这么认为，“你们想啊，冯嘉成假死醒来见人就咬，哪还能冷静并且思维缜密地想要掩盖痕迹，去破坏医院C栋大楼的监控探头？一定有其他什么人，从旁协助掩盖太平间里发生的事，不想被别人发现。”
“得尽快找到乔院士。”
当晚去过医院C栋大楼的一共八个人，六个人集体失忆，袁教授死了，只剩下乔院士一人，梁剑与所有同事一致认为：本案的关键突破口，应当就在乔院士身上。“把疫苗失窃这事，转告给乔院士，他会不会立刻现身？”
高鹏飞跑到办公桌电脑前，迅速翻找乔森的联络方式。“前晚之后，乔森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老赵劝大家不用白费功夫，“现在已处在关机状态，也没办法定位追踪，任何方式都联系不到他本人。”
一个大活人，竟似人间蒸发了。“找车比找人容易。”
梁剑认为得先找到那辆银灰色奥迪，拿到行车记录仪，也许会有新的发现。“明白！”
大家纷纷点头，“交警部门也在全力配合查找中。”
梁剑又问：“老赵，冯嘉成的主治医师联系上了吗？”
“没有。”
老赵摇头，“医院方面说他三天前出国，去做学术交流，最快也得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
小王递出文件袋：“这是医院移交给警方的，冯嘉成的病例档案，检验单、处方药，零零总总，全部都在这里，得找专家鉴定。”
“别墅里采集的血液样本，提交到监视中心化验，最快也要到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出结果。”
听完同事的汇报，梁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接待室那边看看情况，你们就照刚才的思路，继续展开调查工作。”
刚才大鹏提到狂犬病，这种病发作起来，怕光怕风，但是冯嘉成身上并没有出现这些症状。难道是病毒变异？梁剑边走边琢磨，太过专注于想这些事情，没有发现过道上迎面走来个人，与低头走着的他，碰了个正着。那人止住脚步，站着不动，梁剑毫无觉察地走过去，快要撞到那人身上才猛地回神，抬头一看：“老邓？！”
可巧竟碰到刑警队队长邓毅。之前的301室马、陆夫妻命案，以及医大教学楼袁教授遇害一案，都并案移交在老邓手上，他今天回警局，莫非是外围调查有了进展，赶回来向邵局汇报？梁剑喜出望外，急忙伸手打招呼：“你可算回局里了，外面都忙完了？找到乔院士没……哎？”
对面站着的人，板着脸一言不发、忽然一侧身，与梁剑擦身而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地走了过去。梁剑愣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老邓是怎么了？表情这么冷淡，平日就算是路上碰到个陌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会笑着点头回应，今天怎么不搭理人？见了他也不叫声“小梁”，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走过去……这事要是发生在陈星身上，梁剑并不觉得奇怪，那小子就能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当没看到他这么个大活人，但刚刚那是老邓啊！是警局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是人人敬仰的邓大神探，也是平易近人、关照晚辈的老刑警。怎么老邓身上，也会有陈星那种深藏内敛、又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僻、冷漠气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梁剑疑惑地扭头，望向过道上渐走渐远的一抹背影，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