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家药铺忙活一天一夜,一群人不过休息两个时辰,再开门时,门外得病的人比之前竟还要多上一倍。不敢叫人往里面迎。“老徐。”
魏月怡戴上口罩,因为睡不好,声音极度沙哑,“从我的柜台里拿钥匙,把我收到的徐家宅子打开,让大家去那边!”
“可那是你的新宅,这才刚刚安置好,哪里有让病情沾染的道理?”
徐小姐一事之后。徐家的宅子便宜甩卖,魏月怡趁着机会得手,原本是想要修葺用作新宅的。“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这么多人,总得有个地方放吧!”
魏月怡被吵的耳中嗡鸣,捂着耳朵,尽全力的对人吼。“成,听你的就是。”
老徐拿了钥匙,抬着手便跟人招呼:“不要再去药铺,跟我走,我们掌柜的说了,今天晚上别回去,留在这里,只需要给基本的医药费。”
“谢谢魏掌柜,谢谢魏掌柜。”
挤在人群中的病人感恩戴德,他们现下不仅是肚子疼,脑袋也一阵又一阵的晕。若是放任自己在家中?便是死在里面,也恐怕无人知晓。“你们负责看护。”
“每一个大夫带一个助理,现下总共三百个人,每个人照顾五十个,是辛苦些,但这些病症其实并不致命,熬过去就是,麻烦你们了。”
药铺之中有六个大夫,是除去魏月怡和徐真真外的,药铺规模越发的大,也幸亏魏月怡提前起心思。这才不至于让现在的情况更显得手忙脚乱。魏月怡给的俸禄高,这些大夫倒也无话可说,拿了预备的防护套装,也紧着朝府邸而去。“衙门是死了吗?”
徐真真瞪着眼睛,气急的骂着。魏月怡扫了一眼街上寥寥无几的捕快:“现在人数涉及太多,也不是什么传染病,管了也白管!”
“就这么放任下去?若是我爹还是户部侍郎,我必定把他给告上去!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父母官。”
徐真真口中骂着,手上的功夫活依旧不忘,银针,药材,手快脚快的整理。魏月怡在原地踱步,不断抬头往外望,已经过去一整天,李一凡和林豪宇还没有回来!心中忐忑,总觉得有事发生。正午时刻,县衙的锣鼓突然大响,魏月怡眼角一抽,脚不受控制往外走。突然冲进一处温暖的胸膛中,鼻头点了上去,吃痛。她赶紧往后倒,下一秒却被一只健硕的手臂圈住,林豪宇无奈的笑意从上方传来。“确实忙糊涂了!怎么越来越傻?你可记得,这次撞在我身上就算了!撞到别人身上,我可会计较的。”
魏月怡被一番调侃,脸颊不好意思的泛着绯红,恍神的一番。赶紧吃力将人推开,假作生气,扁着嘴询问:“调查的怎么样?”
“如你所想。”
林豪宇盯了一夜,寻一个凳子坐下缓解疲惫,伸腰后答,“那些药铺就像是提前知晓消息一样,早早预备夏枯草等药材,我记得你说过,其中有些药材是专门应对痢疾的,至于其他的嘛。”
林豪宇话音未落,后面传来摔桌子的声音,徐真真怒色满怀。“其他的是治疗头晕的,你恐是不知道,就在刚才,来了至少三百个头晕的外带痢疾的。”
林豪宇眼角一抽,蹙眉:“若是如此,岂不是他们下毒?”
“的确如此!”
李一凡终于风尘仆仆赶来,“我昨夜将张家的管家打了一顿。”
“他说他们家老爷前几天和姜如海碰过面,这两个人是亲戚,至于要做什么?他并不知情,不过有我推测,恐怕也就是在菜上下毒,以来达到贩卖药材的目的。”
“人呢?”
徐真真气愤往外看。“逃了!那人被我打的迷糊,这些话是不经意间说的,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后面,被人给带走了!”
李一凡觉得惋惜,若是他能快一些,证据现下已经落地。“报官吧!”
徐真真迫不及待开口,想起这般恶心的事,心头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林豪宇抱着双臂,沉眉不曾发言,李一凡则看着魏月怡。魏月怡捏拳又松开,咬着牙,情绪一瞬间不失控,后又强忍着及时拉回。她蹙眉摇头:“不可,县令上次被我算计,本就是记恨在心,再加上他和商会的人沆瀣一气,此后就是知情,也绝对不会管。”
“我也是如此想。”
林豪宇声音沉沉。徐真真气的差点站不住脚,抓着后脑勺:“我去找我爹。”
“不可,你父亲身体才刚好,现在应该是好好休息,他可是前户部侍郎,见到这种事,难免会动气。”
魏月怡连忙阻着,心念微动,依旧是在想着法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上哪去找能管的人。”
徐真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气的通红,莫名自家那种无情的丈夫,动心立刻摇头。张之翼这种人,怎么会帮她?“有了!”
徐真真的话让魏月怡灵机一动,离他们最近的人,又能管事的人,可不就是知府。“豪宇,你上次救过知府,他会卖我们这个人情,就说此处发生疫情,那边一定会派人将镇子围住,姜如海那边一旦没有药材供给,便只会放弃。”
林豪宇沉眉,以他的脾性,本是不愿做求人这等事。可若是魏月怡所言不加思虑,点头:“我带一凡过去,有事和老徐说。”
他要走,魏月怡突然抱住对方,眷恋片刻,不舍得抽离。脸颊红扑扑的:“注意安全。”
林豪宇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李一凡则是一脸羡慕。二人离开后,魏月怡搬出好几坛大米,又顺便拿出提气养神的药材,再与治疗病症的药材配伍。徐真真不解的帮忙:“给他们施粥?那些个骨头硬的百姓,只恐不会感谢你,反倒是要说咱们瞧不起他们呢!”
魏月怡埋头做事,不在乎的说:“不求他们喝,等到镇上的人喝咱们的粥好了!剩下那些没好的人,自然也会察觉。”
“等到那时。”
魏月怡语气稍顿,面露讥讽,“谎言只会不攻而破,姜如海,跳脚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