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你一定会嫌弃我了吧,东西交与您,我便走了......”说完,她从怀里掏出那个信筒,颤抖着手递了过去。“还好......还好我拿到东西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滴落下来。宇文宥接过信筒,接着将她拉到怀里,她忙用手撑着,怕自己弄脏了宇文宥。宇文宥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他想到了太子府里那些妃子、夫人们。她们只会天天比着谁的衣更好,绝不会因他将衣染尘。她们只会天天比着谁的钗更好,绝不会因他用钗杀人。她们也会怕他嫌弃,只因被他弃了便没有了荣华,而眼前这人,也怕他嫌弃,只因她为他杀了人。如此一比,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两人相拥到灯渐晃,这才松开。“殿下,看信。”
薛嘉儿轻声提醒。宇文宥这才想起了这事儿来,两人坐下,他刚想拉开信筒的封口,又被按薛嘉儿按了手。“殿下,一拉便看不到了。”
宇文宥想内有乾坤,所以就交给了薛嘉儿。一想不对,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伤了她,就道:“你说法子,让下面人来。”
“殿下,这法子韩朗教过长公主用,我会打开,也不会有伤害,您放心。您退开些,别脏了衣。”
见她一脸自信,于是点了头。只见她先把信筒放在耳边轻轻晃了晃,接着拔下一支珠花,用针轻轻挑开一点点蜡封,接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些朱红的液体。她将洞挑得再大一些些,又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用珠花针塞进了洞里。她非常仔细和轻柔,直到帕子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吸得干干净净。宇文宥明白了,如果刚才自己用力拉开蜡封,这液体就会浸染信,等信拿出来,就一个字都看不到了。他正想着,就见薛嘉儿已经将信取了出来,展开来,拿干净帕子捧着,呈到了他面前。“嘉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果然如你所料!老幺让父王去夺北边的地方!”
薛嘉儿这时才展开欢颜。“殿下,现在如何办?”
“既然这样,那我就免为其难帮他把功领了吧。”
宇文宥笑道。“殿下英明,”薛嘉儿低头道,“刚才我做了一件事,还怕做错了,现在想想,看来是我与殿下心有灵犀。”
“何事?”
“彦青想帮我处置丁原的尸体,我想了一想,没有让他去处置。”
薛嘉儿怯怯道。“这是为何?”
“殿下不要急,听我说。”
丁原死了,就到不了下个信点,那么信点的人会直接送信给韩朗,然而,这个信点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如果死在那里不管,自然会有韩朗的人替他收尸,并且,收尸体的人也会传信给韩朗和下一信点,所以只要守着尸体,他们就能知道,也就能拦下信来了。这样直到尸体送回去,韩朗才会知道往天曜的信被劫了。有了这个时间差,宇文宥就能回京,并且提出北扩方案,甚至领军前往,立下大功,稳固自己的基业。宇文宥再一次地对薛嘉儿刮目相看。“我作主让彦南去等了,殿下应该不会怪我吧!我看彦南隐卫出身,想是比自小随在您身边的彦青是要懂些的。”
薛嘉儿又道。这一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薛嘉儿,早就不是以前的薛嘉儿。她将皇上封赏的银两全部用在了请师父上。她习武,习做隐卫,习官家甚至皇家规矩,上习天文下习地理,习一切能习的密术,十分用功,而且她本来也很聪明的。原来,这一切是为了莫北渊,她想让莫北渊瞧得起她。直到那日,她才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甚至都没法成为他的妾。但这一切,不会白学,现下就用得很好。她要让这位太子殿下稳稳坐于皇位之上,她要天曜国有一天能有超过昭景的实力,那时,她要将莫北渊、风傲晴踩在脚下。“安排得好,现在就出发吧!别浪费了嘉儿一番计策。”
宇文宥站起身。薛嘉儿也站起身,朝他轻轻一礼道:“那祝殿下一路平安。”
“何意?你不随我回京吗?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一家人遭了难,全家只剩了你一人啊!”
宇文宥一愣。薛嘉儿摇摇头:“我是昭景人,我薛家在连州也算大家,即使现在我家只剩了我一人,但我也逃不了叔伯长辈的......安排。”
她这么一说,宇文宥倒是明白的。“而且,就算我回了连州,莫北渊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若跟着殿下,只怕会连累殿下,我不能......这么做。”
薛嘉儿哽咽道。“你这么想......”“我就在爹娘坟前守孝,直到他来找我,杀了我为止。”
想到对莫北渊的恨,她真的痛哭出声。宇文宥一言不发地坐到桌前,开始写信。薛嘉儿也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只见他写完,就盖上了天曜国的太子令。“彦邦!”
彦邦就守在门口,此时推了门进来。“你将此信送至连州薛家家主手中,我要纳薛氏嘉儿为夫人。因两国国制有别,且他薛家不过商贾,在昭景一切从简,但礼给我备足了,不能失了天曜王家的颜面,如果有意见,就都杀了吧。”
宇文宥把信与令牌交给彦邦,彦邦领了令就下去。他回头一看,薛嘉儿又开始流泪。“嘉儿,我不是嫌你商贾之家,我这是说给你那些个叔伯听的,怕他们以后会来烦扰你。”
薛嘉儿摇摇头。“还有,我此刻只能给你夫人这个身份,若是侧妃,还得父王下旨。你放心,等回去后,必有你侧妃之位,现下就委屈你了。”
他握着薛嘉儿的手道。“已经很好了,殿下,嘉儿已经知足。”
薛嘉儿跪拜。宇文宥扶了她起来,笑道:“现下,放心去换衣洗脸,然后随我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