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急急如律令!”
深夜的蜀都市东郊。三清观内。十一名灰袍老者盘膝而坐,围成一个圆圈。嘴里嗡嗡沉吟着道家驱邪咒语。圈内坐着一个脸色苍白身材娇小,年龄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孩柔弱的身躯上几乎贴满公鸡血画出的风格迥异的符咒。整个大殿的气氛在女孩哭泣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阴郁。大殿外的一座偏房内,一对穿着优雅的夫妇紧张的观察着大殿内的情况。这时若有旁人在的话,肯定会认出这对夫妇便是川省外贸巨头三金国际的董事长陈万金和他的夫人,每周晚十点都会出现在川省本地TV一台的主持人段燕。“二位施主莫要惊慌,若那女鬼今日现身,贫道必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夫妇旁边站着一名身形佝偻尖嘴猴腮的老道士。这老道士便是蜀都士东郊三清观观主兼法人代表—玄青子。俗家名为饶为平。玄青子满脸堆笑的看着眼前这两棵摇钱树,内心暗道。“多久没碰到这样的蠢货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法事已经做了六天,一天收费十万,从影视城请来的专业群演每人每天二百,净赚九万多......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再狠狠宰这两个家伙一笔。蜀都房价挺贵的,现在的小姑娘结个婚都要有房有车,贫道压力大啊......”“那就有劳玄道长了,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还说帮我找个瓦屋山道观的一个阴阳先生来解决纠缠我女儿的邪祟。”
“那个阴阳先生提了好多无理条件,让我小女皈依佛门洗刷杀孽啥的......都让我拒绝了!”
陈万金十分气愤的说道。“就是!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假扮我们道门弟子招摇撞骗!”
玄青子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是玄道长有真本事,多亏有您的帮助......”陈万金转怒为喜,冲玄青子笑道。玄青子捋须正色道,“区区一只小鬼,只要本道长坐镇在此,当然......还有我的这些师兄师弟......”“我看她吃了熊心豹胆还打缠令千金的主意!”
陈万金拱了拱手,“那就拜托玄道长了,若是小女逃过此劫,我陈万金以人格担保会每年给三清观投一百万的香火钱!”
“无量天尊,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早已看淡这些世俗铜臭!”
玄青子满脸道貌岸然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施主执意要布施香火与本观结下善缘的话,那贫道对无量天尊起誓,这笔善缘会全部用于三清观的修缮及捐助附近的希望小学。”
玄青子拍着胸脯对陈万金保证,心中却是澎湃无比,原本他以为陈万金最多就是有点钱的小老板,从他身上刮个几十万就不错了,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每年一百万的大手笔。有那么多钱,他还结什么婚啊?学那些假和尚到附近的艺术学校随便包养一群学生妹夜夜笙歌都没问题了。“道长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了就给我助理打电话,我陈万金虽然跟世界首富比起来差了些,不过几十亿的身家还是有的,公司也有几百亿的市值......”玄青子和陈万金正聊着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天气的变化。突然间,三清观内刮起一阵诡异的大风。明明是夏天,却冷的让人不停的哆嗦。这时候若有真本事的道士在,便会感知到这附近的阴气大幅度升高。当玄青子三人觉察出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三清观的红漆铁门砰的一声碎裂,散落满地。一只红衣厉鬼卷着弄弄黑雾飘了进来。红衣厉鬼看起来最多十四五岁的样子。红衣看起来像是某个学校的校服。厉鬼脸色煞白,眼睛浊白,形同死尸。玄青子和陈万金两口子在看到厉鬼时,差点吓瘫倒地。至于那正殿中玄青子请来的十一名专业群演,已经吓得四散逃命。完了,这次是来真家伙了!玄青子脸色铁青面对着距他不过百米的红衣厉鬼。他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念头。虽然他冒充道士行骗数载,但从业多年从未遇到过真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这次真的让他见到了。“陈梦雨,你还我命来.......”红衣厉鬼空洞嘶哑的声音结合怨气形成了一道极寒的音波冲向陈梦雨。这道极寒极凶的音波若是打到陈梦雨身上,那她断然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就在音波将要碰到陈梦雨身体时,她正前方突然炸开一道带着道门法诀的金色屏障。屏障挡在陈梦雨前面,使那道音波再无法靠近她半步。“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吟唱,一柄短剑刺破浓浓黑雾来到陈梦雨身前。短剑外貌青灰,周遭环绕着金色剑气,悬浮于半空之中,显得无比神圣庄严。“老道派我下山除魔,我还以为是这山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鬼物,原来就是一只普通的红衣厉鬼罢了,早知道就让小师弟出这趟差了......”“真是气人,过来一趟又不给我算公务出差,又不给加班工资,最气人的是来回的路费也不给报销,害得我只能走过来,这一路从眉州到蜀都,可把道爷我给累坏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一个脚下穿着千层底灰色布鞋,身穿淡蓝色鸿新而客运动套装的青年从黑雾中走了出来,手上还夹着一张金色的道符。“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乃是瓦屋山巡阴观观主李淳风大弟子李信,奉师命下山除魔卫道,请问你们哪位是三金国际董事长陈万金呀?”
李信迈步走到陈万金夫妇面前,正眼都不带看那跪倒在地,被金色道符震的瑟瑟发抖的红衣厉鬼。自他进了三清观之后,观内的气温便回到了正常水平,玄青子和陈万金夫妇也恢复了意识。陈万金虽然身体能动了,但说起话来还是牙冠打战,有些结巴。“你好,小...小道长,我就是......陈万金。”
“噢,那就好!一下山就冲着阴气最重的地方来了,看到这些个假道士,我还以为误闯片场了,那就好,那就好......”李信微眯着眼睛,搓了搓手。“这趟差应该也没算白出......”“我说,陈老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李信拍了拍陈万金的肩膀。“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网名追风小道士,上个星期我还跟你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