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青平见时机已到,当即站起来,指着李天低喝道,“李天,你当真以为自己立了功,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竟敢对李老如此不敬?!该当何罪!?如你这等目无尊长之徒,纵然有些功绩在身,又有谁会瞧得起你?”
被青平这么一推波助澜,场中百官们看向李天的表情,顿时都变得不善起来。李天见青平故意火上加油,心中更加笃定,今日这李章之会找自己麻烦,恐怕背后少不了这厮的“帮助”。他当然也不会惯着青平,冷哼道,“不敬?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不敬?反倒是你,这大殿之中,有陛下在,何时轮得到你来定谁的罪?莫不是,你已经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乱扣帽子吗?他青平会,李天就不会了?果然,被这无事皇权的罪名一扣,青平当即面露恐慌,急忙道,“你胡说什么?!”
随即又对着赢舜躬身拱手道,“陛下,万不可听此子胡说,下官绝没有轻视陛下的意思!”
皇座上,赢舜摆了摆手,示意青平这个“搅屎棍”歇会儿。青平见赢舜神情不耐,当即惶恐退开,再不敢废话。再看赢舜,此时真真是一头雾水。以她的聪慧,怎么会看不出,李章之对李天有敌意。因而,也就没有责怪李天刚刚的反唇相讥,毕竟事出有因。只是她心中还是疑惑得很,自己的老师向来宽厚,更加照拂后辈,如今又怎么会针对李天呢?莫非真是小天子这家伙,背着自己惹了什么祸事不成?但说到底,事情还没有个头绪,她也不能偏倚处之。关键还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于是赢舜便故作责怪的对李天说道,“李天,李太傅可是朕的老师,无论如何,你怎可这般无礼,还不道歉?否则,朕必罚你!”
李天当然看得出,赢舜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当即乖乖听话,对着李章之微微拱手,道,“晚辈多有得罪,望太傅海涵!”
李章之将方才李天反驳青平的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更觉此子厌烦,“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因而,对李天的道歉也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赢舜见气氛还是尴尬,当即打圆场道,“这就对了,老师,今日大宴,群聚欢畅,您便不要计较小辈的一时冲动了,我们还要给老师您接风洗尘呢?”
按理说,皇帝都亲自出面调和了,还有谁敢不给面子?诶,还真有!咱们这位李章之李太傅,就敢不给面子。李章之故作没听出赢舜有心平事的意思,对着皇帝一拱手,道,“陛下,老夫已然半身入了黄土,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老夫不过是真心为我大秦能出现如此才子后辈而感到欣慰罢了。”
随即,李章之看向众人,继续刚刚自己的话题道,“大家恐怕还不知晓,最近皇城中所流传的那两首佳词与绝对,其实就是出自眼前这位李天李小友之口吧?”
小皇帝赢舜见李章之还紧咬着不放,心中轻叹,却又无可奈何。若是别人,他可以发怒。可对眼前这位恩师,却是没办法,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她爹先皇在世,只要不是真的大过大罪,也得给李章之这个面子。不过,赢舜听到李章之提起的两首词与绝对时,却也疑惑起来。她虽身处深宫,但最近皇城中流传起了两幅绝对,还有两首佳词,实在太过风靡。就连她这个皇帝,也从身边太监口中知晓了此事。当时也是为两首词,两个对子,所惊叹不已,惊叹这些东西的作者的才华。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谁写的,只知道来自国子监。一开始,赢舜还以为祭酒王冕所作呢,一度惊叹王冕之才思飞跃,国子监前途光明。但现在听到李章之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李天之口,赢舜顿时震惊了。毕竟此前他也只知道,李天会对对子罢了,而且李天在会金大宴上对的那些对子,说难听点,都是些“歪门邪道”“另辟蹊径”的东西,看不出多少学问。而这诗词和对子差别可就大了,更需要文学底蕴,因而,赢舜一直没想到这些东西竟和李天有关?而此时赢舜震惊的同时,心中也更加疑惑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出自小天子之口暂且不提,可老师特意提起此事,莫非老师与小天子的矛盾与此事有关?”
小皇帝震惊,群臣们自然更加震惊。一提到最近皇城中流传的对子与词,群臣们顿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样的“东西”。工部尚书袁维稳忍不住问道,“敢问李老,您说的可是最近城中流传的那烟锁池塘柳、游西湖两对,还有长恨词与少年游两词?”
因而,两首词没有名字,于是民众流传之间,便自发为其赋予了“长恨词”与“少年游”两个名字。李章之冷哼一声点头道,“正是!”
群臣闻言,顿时都炸开了锅。就连向来不闻朝政,不闻外事的工部尚书都知道的东西,可想而知,这大殿之中,能有几人不曾听说?说到底,是这两个对子与两首词,实在太过高明,也太过脍炙人口,引人共鸣了。而也是因为其高明,所以在群臣听到其出自李天之口时,也流露出更加的惊诧。一道道目光,射向李天,带着难以置信,与震惊不已。群臣们纷纷议论起来。“李老怕不是说笑,这两首词不是来自于国子监吗?怎么会出自李天之口?”
“我看,这应该是李老自己所作吧?一个区区的后辈,怎么可能有如此才学?”
“这少年游与长恨词,读完发人深思,回味无穷,是我想起了多年故去的老友,还有悲春之感,如此丰富的情思,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子所作?”
“就是,若是他李天一个小娃娃都能作出这样的词来,我等岂不是都白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