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叫假性亲密关系吧。”
温陌今晚被拽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局，组局的是张总的儿子，饭局上一堆废话，并且三句话一杯酒，温陌去上洗手间时听见这群二代在吸烟区聊天调侃一个女人如何独挑起大梁。程锁锁正好在附近，温陌谁也没惯着，以正当理由甩摊子。温陌喝了酒，被她送回去后，才知道原来沈戾也在那附近。温陌听见程锁锁这样评价她和沈戾的关系，极轻且自然的拧了拧眉，“什么说法？”
“就是只要有一方暂停，你这种亲密关系就结束了，这段关系的开始不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仪式，结束自然也不需要。”
她接着说：“举个例子，人工智能很好，但人工智能不会主动发起聊天，它很有礼貌但它没有感情，它只懂得接受指令。”
温陌觉得十分贴切，也大方承认，“就是这么回事。”
“那他真挺渣的，想干嘛？”
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温陌是她菜园里的一颗小白菜。温陌无所谓耸耸肩，“谁知道，要不你自己去问他，再说了，这样也不是不好，你会因为一个人工智能陪你聊天而产生要负责的想法？”
程锁锁瞬间笑开，像个孩子，“那你也挺渣，还聪明，算了，你俩继续battle吧，势均力敌的战斗，我是很愿意看的。”
温陌转移话题，“陈韵最近忙什么？电话不爱接，消息不爱回的。”
她扬了扬眉，“我哪清楚这些，我主动找她都是为了找你。”
——沈戾在鸟方，台球厅今天清场了，最近不少人在这里赌球，胆子挺大，这事还是林清执告诉他的，不然警察早就赶来了。沈戾假装不知情，没打算阻拦。今天是何群主动约的沈戾，还带了何穗，两姐弟之前没什么交集，感情自然谈不上，况且何群就没承认过这个姐姐，这声姐姐要是真叫出口，是打心底的羞耻。两人一进大厅没看见人，是从墙壁镜子倒影的身姿找到了人沈戾所在的位置，清清楚楚，明亮到近乎无所遁形。他本人被卡座挡的严严实实，座位设置巧妙，三人在镜子里对视。沈戾着休闲服，大喇喇敞着腿，恣意张扬不可一世，舍弃商务感，凛冽眉峰，挺直鼻梁，慵懒随性又如鹰隼一样随时展露锋芒。“戾。”
最先开口的是何穗，她接受的教育很复杂，哪国都占一点，会的语言也多，独独没有中国传统的男尊女卑那一套。审美也多变，现在化欧美妆，穿的也热辣，哪里有博士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有些混血，加上长期在南美生活，皮肤没有那么细腻白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比何群小4岁的人，但有浓浓的异域风情，性感得让人脸红。沈戾起身，镜子完全容不下那颀长身材了，他跟何穗早就认识，这还要源于他之前做跨境电商的项目两人有过合作。何穗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十年如一日，她丝毫不避讳，化着浓密眼线和大闪片眼影的双眼镭射一样扫他，嘟着唇埋怨道：“说好下次见面穿西装给我看。”
“今天不谈正事。”
他勾唇带笑，缓慢张合。“别扯，谈正事也没见你穿过。”
她踩着重金属风格的靴子走到最近的台球桌，屁股一撅坐在边缘，双手轻抚布面，“还喜欢打台球？”
“一直喜欢。”
沈戾有问必答。“有女朋友没有，或者喜欢的人呢？”
何穗这一周摸清楚了南城的局势，应该知道他是被迫，主动问联姻对象有没有女朋友，听起来就很奇怪，在她这里就不奇怪了。沈戾和之前一样对这类问题避之不谈。何穗就是要来劲，“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问你这个问题你必须得答。”
“那何止是有，还很多。”
一直没开口的何群，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何穗一愣，朝他竖起大拇指，“那你还挺牛。”
沈戾眼盯着何群，上次游轮一别，两人还没坐下来好好谈过，“你看起来好像很了解我？”
可不是吗，何群自己也这样认为，知道何穗和他相识，知道他是鸟方的老板之一，还会低调在这赌球，看上去每一处都是奔着他来的，实际上呢？“温陌都没我了解你吧？”
何穗随性，已经拎杆开球打上了，听见这话，偏头问了一句，“温陌是谁？”
“那可有的说。”
何群笑着回答。何穗台球打的不差，主要也有求胜心，沈戾是唯一一个让她服气的，“是吗？那改天跟我好好说说，戾，打一局？”
在国外，特别是异域风情浓墨重彩的地方，谈生意更像是交朋友，球厅就是一个绝佳的场所，沈戾那会两手空空靠的就是这一手球技拿项目，谈合作。“下次，今天就不了。”
沈戾拒绝，往里面的包厢走。何群跟上，还不忘叫上一打酒送进来，何群主动约他，还约在他的地盘，一副狮子要抢占领地的模样，他把杯子推过去，“你这儿的酒不怎么样，改天去我那喝？”
沈戾看都不看，这面子他不想给，“赌马没意思赌上球了？好玩吗？”
“好玩啊，我孑然一身玩什么都行，你行吗？”
何群始终夹着笑，无所谓这杯酒他喝不喝，“沈戾，你小心点，你暴露的弱点太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暴露的一定是弱点呢？你在看不起谁？”
沈戾说话时总带着股骄傲自大的劲，任谁都看不惯。“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你喜欢温陌什么？”
无聊问题，沈戾没有回答的打算。何群自顾自开心，“总不能你和我一样肤浅，钟她的脸和身材吧。”
沈戾手肘撑在膝上，躬下来的背像一座沉默的山，“还惦记？”
何群夹起冰桶里的小冰球，扔进酒杯，清脆声响回荡包厢，眼尾和唇角都像外扩展，在浮动的光晕下看他。沈戾嗤笑一声，绝对的自信，“惦记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