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论坛帖子看了吗?”
“什么帖子?”
“票选你们班谁最好看。”
“那还用说,肯定是泠月啊。”
围观的女孩纷纷开口:“咱班还有比泠月好看的吗?”
一个声音冒出来:“该不会是季知意吧?”
苏泠月转头:“谁?”
“季知意。”
说话的女孩对苏泠月笑:“你估计不认识,教授面前红人,成绩可好了,刚开学就进了什么研究小组……”
苏泠月满不在乎的语气:“是吗?挺厉害的。”围在她身边的人附和:“是挺厉害的,就是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家学霸款。”
苏泠月问:“咱们什么款?”
上学五天三天见不到人影,还想要什么款,说话的人忍住调侃冲动,说:“咱实力款!”
苏泠月被逗笑,眼睛微眯起,和猫咪一样,慵懒惬意,她说:“我得去认识一下。”
她当时坐苏泠月后面的桌子,戴着鸭舌帽,面前一杯奶茶遮住半张脸,听到苏泠月说认识下她手一紧,奶茶从吸管里溢出,她忙抽出面纸擦掉,内心却泛起波澜。 她回到寝室翻箱倒柜。 室友问:“知意?你干嘛呢?”
她扭扭捏捏:“你觉得哪件衣服好看?”
室友说:“都挺好看的啊,你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饶是如此,她也在寝室试了半小时,早早回班级里坐着,越临近上课时间,她心脏蹦跳的越是厉害,堵到嗓子口。 身后谈笑声传来,她转头。 以往被簇拥在中间位置的苏泠月,不在。 那天她直到晚上也没出现。 季知意握紧方向盘,看苏泠月,面前的人从大学到现在没什么变化,不知是该说她大学打扮过于成熟,还是时间善待她,让她看起来和当年没什么两样,除了五官长开了一点。 她想到以前同学们背后会给苏泠月起外号,叫小布偶。 因为笑起来很像慵懒的猫。 现在看,还是很像。 高贵,迷人,慵懒,惬意。 她靠椅背上,闭目,那杯酒下肚她脸色一直绯红,发丝几缕遮住额头挡住眉眼,季知意静静看着,对面来车大灯照车里,她才启动车,缓缓离开酒店。 苏泠月翻了身,睁开眼发现自己坐车里,她扭头,季知意双手握着方向盘,神色寡淡的开车,脸上没什么表情,窗外路灯的光从玻璃透进来,暖黄色也被她侧脸勾勒出锋利冷冽感,她不吭声,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季知意。 季知意察觉身侧目光,到红绿灯停车的空挡转头,苏泠月眸子发亮,眼一眨不眨。 她拧眉,看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苏泠月嘀咕一句什么头转向窗外。 季知意没听清,想问,不知怎么开口,车里除了淡淡香水味,只剩下衣服和椅背的摩擦声,她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到公寓苏泠月也没醒,季知意坐在车里打开车窗,风混合车内空调,一阵冷一阵热,她单手担车窗上,倒车镜里她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季知意侧着头,手肘撑车窗边,大拇指托着下巴,食指摩擦薄唇,等半晌苏泠月没醒,手机铃响了。 张娴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晚会结束了?”
季知意说:“刚结束。”
张娴问:“杨之之怎么说的?”
季知意说:“没谈妥。”
张娴说:“听说最近周演和宝顺的招商主任走挺近的。”
季知意淡淡嗯了声,张娴握着手机:“明天我回国。”
季知意说:“知道了,明天我让人去机场接你。”
张娴啧一声:“就没说亲自来接我。”
季知意神色寡淡:“明天要开会,没空。”
张娴说:“冷血。”
季知意没回话,身侧传来摩擦声,苏泠月动了下身体,季知意说:“挂了。”
张娴说:“行吧,明天见。”
季知意挂了电话转头看苏泠月。 苏泠月睁开眼,脸颊依旧绯红,眼神比上车时清明一些,左右看了看车,最后看向季知意,四目相对,季知意说:“醒了?”
苏泠月眨眼,恢复些许意识,认出这是季知意的公寓,她掰车门,松开安全带,对季知意说:“抱歉。”
礼貌,没情绪波动,似漂亮洋娃娃。 季知意也下了车,拿车钥匙往前走,几步后转头:“不进来?”
苏泠月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
“进来帮我收拾书房。”
尴尬涌上头,苏泠月咬牙,辗转出笑脸,说:“好的季总。”
说完踩细高跟往前走,季知意看她步伐不稳轻扭腰肢的神态,抿唇别开视线,打开门。 苏泠月也跟着进去。 刚进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苏泠月灼热肌肤得以缓解,她站门口舒服片刻,季知意给她丢了一双鞋。 是放鞋架上的粉色拖鞋,季知意已经换上了,她站了几秒穿上,尺码还挺合适,也是,瞧着季知意的尺码和她差不多。 苏泠月进去后问季知意:“书房在哪?”
季知意指了里面一个屋子,苏泠月刚想往里走,季知意说:“喝杯茶再进去。”
苏泠月扭头,眼尾因为酒气浮上红晕,绯红的脸颊纵使面无表情瞧着也平添妩媚,她没说话,季知意垂眼,说:“醒醒酒。”
怕她吐书房啊? 苏泠月醉酒还真不吐,就是容易犯困,不过刚刚在季知意车上睡了一觉,也稍微醒了些,她点头,问季知意:“厨房在哪?”
季知意看向旁边,苏泠月走进去,倒了杯冷水,季知意刚想伸手她端起来抿了口,和喝酒似得,一口气喝完,季知意转过身坐沙发上,见苏泠月放下杯子去了书房。 书房里灯开着,苏泠月看着两大排书架仰头,没一会转过身到客厅:“怎么整理?”
季知意说:“把上面几排和下面的换个位置。”
够不到是吧。 够不到你买这么大的书架干什么。 苏泠月内心腹诽,表面平静,转过身走到书架旁,大型书架的支撑角柱旁边都有可抽拉式的梯子,用来站上面拿书的,她家里也有,苏泠月熟稔的抽出梯子,爬上去,看着第一排的书,又看向下面几排,再平静也生出几分生无可恋感。 真困。 她揉揉眼皮,开始往下拿书,季知意听到书房里的微弱动静,半晌起身走到书房。 苏泠月站梯子上,穿那身鹅黄色及膝长裙,估摸是怕弄脏梯子,她赤脚站梯子上,脚踝圆润细小,垫脚时小腿肚线条绷紧,整个人站笔直。 记忆中,好几年前,她扎着长马尾坐梯子上拿书,询问别人时声音悦耳,带着笑:“是这本?”
低头看围她身边的同学,侧脸被阳光眷顾,光线从她面部轮廓折射,五官明朗。 同学说:“不是这本,再右边。”
“那你不说清楚……”不耐烦的语气,她却听出撒娇的感觉。 她真疯了。 过去的身影和现在重叠,剥离,形成两个画面,季知意目光聚焦,定了定神,看着苏泠月一本本往下拿书,放梯子上,书被她摆放整整齐齐,苏泠月察觉身后目光。 整理个书还要监督她? 至于吗? 她长呼一口气,继续拿书,放书,再转头,身后的人没了。 只有空荡的客厅,四周静下来,她将最上面一排的书放下,又抽出中间位置的一层,末了爬上梯子,一本本放回去,将这两层的书换了位置。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只是一层就忙的出汗,还口干,她见季知意没出现,踩拖鞋走出去,季知意不在客厅,她没在意,走到厨房倒了水喝下去,瞬间解渴,她连喝两杯,舒服了些才出厨房。 偌大公寓像只有她一个人,疲倦感袭来,苏泠月揉眼,酒劲裹着强烈困意,她有些抵不住,干脆坐沙发边歇会。 季知意穿睡衣从房间出来,看到沙发上瘫一个身影,靠沙发椅背,双手垂身侧,头耷拉,秀发被揉乱,刘海垂眼前,遮住眉眼。 睡着了? 季知意刚坐下,苏泠月就醒了,微弱动静让她惊了下,随后看向季知意,身体放松了些,道歉:“不好意思季总,书房我还没整理好。”
该骂她了吧? 苏泠月等了一天的责备,没来,她转头,看季知意。 季知意卸了妆洗完澡,套着白色真丝睡衣,长发披肩,神色寡淡,不像是要骂她的架势。 苏泠月挺佩服季知意的。 修养真好。 她要是曾经被人那么对待,再见面指定冷嘲热讽,但季知意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是用她让杨之之泄愤吗? 但对比下来,挺仁慈。 仁慈到苏泠月有些内疚。 她看着季知意,倏地张开双手瘫沙发上,对季知意说:“来吧。”
季知意一愣,抓干毛巾的手收紧,指甲掐着柔软毛巾,硬是攥出疼痛感觉,她看苏泠月闭着眼姣好脸庞,声音有些低:“干什么?”
苏泠月说:“你不是恨我吗?”
她生无可恋的语气里有两分小无赖的感觉:“给你踩两脚。”
季知意:…… 她忍住想笑的冲动,松开毛巾,转头看苏泠月,寡淡神色有了波动,苏泠月刚想开口,季知意手一伸毛巾盖苏泠月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