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来了。要是往常,他们才不愿意多走这一趟。而且给的价格也很公道,甚至还给陶多多带了见面礼,虽然只是一些过年吃的糕点而已。陶多多笑眯眯接过,还咿咿呀呀跟几个叔叔打招呼,引得他们看向她的眼神更喜欢了。两头猪,钱小花就只卖了一头,剩下的打算做成腊肉腊肠等等。家里有钱了,可以多留一点肉给孩子们吃。这几天钱小花和陶银都在处理那头肥猪了。喂了一整年的肥猪,就算去掉内脏也有一百八十斤,她打算用一半做成烟熏腊肉,一半的一半做成腌肉,剩下一些边角料灌腊肠,再留一些新鲜的,过年的时候吃。钱小花手艺很好,自从杀猪这天后,家里就一直传来腌肉的香味,香得五福六顺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这么多肉,都要凑上去闻闻,才会高兴去做其他事。就在这忙碌的几天,四友一直承担着照顾多多和七止的责任,就像钱小花说的,他也只能做这些,而且弟弟妹妹都很乖,他带着他们出来,放在摇篮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就行。一开始没人知道四友生病了,就连一直照顾他的三朋也因为家里乍一下回到爹娘身边,疏忽了。等发现了之后,四友已经发烧了。“爹,娘,四友身上好烫。”
陶银听到三朋的声音,立刻翻身起来,披了外衣就往他们房间赶。钱小花慢了一步,走到房间里的时候,陶银已经去厨房烧热水了,她摸了摸四友的额头,着急不已,“怎么会发烧了,是不是被子太薄了,还是太累了,四友,娘看看,是不是很难受。”
上一次看四友生病,还是那次他们死活要跟着回来,当天晚上就发烧,陶银抱着四友就往钱家跑。而那时候还是夏天,要知道现在可是天寒地冻的腊月。四友烧得迷迷糊糊的,看到关心的钱小花,不由得眼眶有点热。他已经九岁了,生病很多次。每次生病都羡慕别的孩子有爹娘陪着,就算爹娘什么都不做,陪在身边就好了。但是现在看娘这么担心,他就后悔了,要是自己身边,爹娘不在身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看着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走了的四友,钱小花哭泣摇头,“四友,你别说话,马上就会好的,你放心。”
现在大晚上的,外面还吹着冷风,他们是断然不敢带四友出去的。又一次钱小花后悔起来,她是不是不应该将四友带回来。要是他现在在娘家,爹娘能就近照顾,甚至四友是不是不会生病了。正当自责时,四友深处滚烫的手,牵着钱小花颤抖的手,安慰道,“娘,没关系。”
他又转头看向着急不已的三朋道,“三哥,我的那个箱子里,有药。”
三朋迅速反应,他怎么就忘记了,回来的时候外公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是四友发烧了要吃什么药。“等等,四友,你等等。”
三朋翻箱倒柜,从里面拿出好几包药,红着眼问,“四友,吃哪包?”
四友回答,“写着一的。”
三朋立刻将药拿出去,交给正在烧热水的陶银。父子两在厨房里烧水熬药,钱小花一遍又一遍地给四友擦着身子,等四友喝了药,重新睡下去之后,三人也不敢放心,一直守到天亮,四友高烧终于退下去之后,这才松口气。“三朋,你去五福六顺房间里休息。”
三朋摇摇头,“娘,我不去,我要守着四友。”
看着四友毫无血色的脸,他自责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陶银皱眉,钱小花泪目,“三朋,你说什么呢?”
“是啊,三朋,和你没关系的。”
三朋低头自责,“是我这段时间太不关心四友的,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爹娘,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还不等他说完,就感觉手上一暖,低头对上了一双湿漉漉虚弱的眼睛,“四友,你醒了?”
四友摇头道,“三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
四友要撑着坐起来,却被三朋按住了,“你别动,才刚刚好一点。”
四友看着三朋,坚持道,“那你别自责了。”
三朋红着眼点头,钱小花拿了温水让他喝,又去煮了粥。结果粥还没煮好,他就又睡着了。陶多多是第二天一大早知道四哥生病了的,她坚持要去看看四哥,一直蹦跶着。但钱小花却担心四友过了病气给她,一直不让她进去。后来是看她不愿意吃饭,又坚持不睡觉,才把她抱进房间的。“呀呀!”
四哥,你没事吧!明明只是一个晚上没见,陶多多就感觉四哥瘦了好多,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钱小花将她放在床上,陶多多凑到四友身边,伸手砰砰他的小脸,眼里全都是关心。将她的小肉手拿下来,四友虚弱笑一笑,“没事的多多,你别担心。”
陶多多咿呀一声,希望四哥能赶紧好起来。四哥这样的身体要怎么才能好啊,多运动,多锻炼?不,不行,四哥根本不能剧烈运动,那要怎么办呢?眼见着四友好起来,陶多多却没有以前活泼了,钱小花担心极了,“银子,你说多多是不是生病了?”
陶银摸了摸她的小脸摇头道,“没有吧!”
“那为什么多多没有精神。”
陶多多咿呀一声,跟爹娘打招呼表示自己没事,钱小花摸摸她的小脸,叹气道,“要是咱们家有更多的钱就好了,这样也能买得起野山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