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年头的标志。生辰仪式很繁琐,除了传统的礼乐诵读之外,还需要阳晴雨本人按照司理先生提前备好的励志文向世人宣告一遍,接着诚王爷也要做一些公式性的讲话,再加上宴会和呈礼等过程,整个典礼持续到申时左右才曲终人散。看着不远处如释重负的阳晴雨独自走向王府的大门,诚王古板素严的脸上颇有一丝无奈。“古兄,小雨这孩子从小就不善言谈,性格也很自闭,从来不与外人交流,我怕他在外会不知世事而造成一些损伤。”
诚王对着一旁的一位白衣男子说道。白衣男子行了一礼道,“王爷,恕古某直言,在下已经观察少爷五年多,不过并未发现这所谓的柳家血脉有什么超乎常人之处,相比于那些已经资质过人的同龄儿童来说,此子在前途发展上已经有逐渐落后于他人的迹象。文不成武不就,给他请教书先生也是油盐不进,王爷亲自教他武道他也毫无兴趣。”
白衣男子犹豫的说道,“难道王爷真的要将这么庞大的家产留给他?要知道,此子并不是您的亲生血脉啊。王爷,三思。”
诚王叹了口气,说道,“这片大陆上没有人对外大陆有什么了解,我只是在柳家身上下了赌注而已,一个大家族的小姐,连仆人都是六品的高手,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人家的强大。”
白衣男子闻言,倍感可惜可奈何孟郎有心商女无意,诚王把这辈子的辛苦都当做了砝码放在了阳晴雨身上,阳晴雨却再也无法忍受生活在诚王身边了,每当他看见诚王那张古板严肃的脸就会想起他那霸道的笑声,那得意的表情,及对一个衰败望族的征服感。他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阳晴雨前世是这片西州大陆的人,但却不是这东夷沿海偏僻小国的人,他的家乡在中土,大陆的中心,这片小地方捆不住一个武尊的心。除了一身衣物之外,阳晴雨没有带任何东西上路,诚王应允他可以出门,那便是想要让他去经历外面世界的艰苦和险恶,从心底将,诚王并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外没过两天就知难而退回到王府的庇护下。这也正合了阳晴雨的心。他不用担心诚王会派人跟踪他暗中保护他的安全,虽然一身修为不复存在,但武尊深入灵魂的反应能力和敏锐的感知力都还属于他。普通的武道高手在他的感知下根本无所遁形。布衣一身,草鞋一双,阳晴雨踏着坚定的步伐向西北而去,他要从现在开始离开这里,离开诚王,去寻找自己未来的道路,至于诚王对自己家族的践踏,这六年的养育之恩算是抵消了罢。阳晴雨的头一个目标就是竹林,那片母亲生下自己的竹林,母亲与小镯离去的地点就在那,六年来诚王没让他出过郡城,现在他心中急切的想要回到那个地方去给她们建一座墓,立一座碑。路程不是很远,从此向西北二十余里便到了,阳晴雨走了许久,直到他看到第一棵青竹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阳晴雨从竹林间采了一些野果吞入肚中,靠在一棵竹子上略作歇息。关于这片竹林的传闻阳晴雨听过不少,不过大多是一些形容它怎么怎么恐怖的,因为进入其中的百姓大多都丧生于此,只有个别逃出生天的人们传出了各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一些细节。阳晴雨站起身来,向前走了百余米,只见一滩软泥正处于前方,其柔软性给人一种踩上去应该无妨的感觉,但一旦不知情的人真的踩上去,那“这些是沼泽。”
阳晴雨踩了踩面前松软的泥土,“沼泽里有一些拥有自主能力的植物,闻到血肉的味道便会迅速的钻出来把人拽进去,以至于人们根本看不清那些人时怎么死的。”
他默默的说道。“噗”的一声,这片沼泽突然泥土迸飞,一股强大的力道冲着阳晴雨袭来,他身形微微一偏,胳膊不经意的从腰间抽出一柄破旧的匕首,没有一丝多余的向那飞出来的东西一划,顿时一滩绿汁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一只像肉触一样的东西也落在了地上,虽然断了,但还残有一丝生机的微微抽搐着。这一幕让人看着头皮发麻。“植物终归是植物,只是速度快的让普通人反应不过来而已,根本没有一丝人性的意识,完全是机械的做出一些本能动作,没有威胁。”
阳晴雨看着地上的触角皱皱眉头。他的功力全失,但反应速度仍然是武尊的反应速度,这些肉食植物的动作在他眼中好像乌龟一般慢,就算是上百条触手一同袭来,阳晴雨也可以把它们计算清楚,只不过现在他的力量和内力与他的超绝的反应速度是脱节的,力量上的差距不会给他的肌肉提供应有的运行能力。这片竹林当中的竹子大多是青色的,也有很多灰黑色的,这样的色调会给很多有毒的毒虫昆虫隐蔽自己的方便条件,所以也会传出有些人走在竹林灵魂被鬼物吞噬饿莫名死亡的谣言。这些剧毒对于平常的老百姓和功力不高的武者也能是杀伤性极强的,但是对于小镯那个层次就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了。而对于阳晴雨来说天下任何奇毒对于阳晴雨来说都不具备威胁力,不是因为他武尊的灵魂,而是因为一种特殊的能量,优于内力和道法的奇异能量,只有武道当中达到武尊,术者当中达到明心境界的超凡脱俗的人类才会拥有的能量,也是他唯一敢在茫茫大千世界中生存下去所凭借的力量。真元力。它是武尊与武尊之下凡人的最根本的区别所在,真元力能将人的每一项能力都提升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甚至包括人的寿命,这一点小小的毒物当然不会抵挡得住真元力的侵蚀。一点小小的真元力,却将七品宗师与武尊之间的鸿沟放大到如此程度,这也使得历史上无数惊才绝艳的武道宗师卡在这道鸿沟之间无法越过去。当初那间小屋离这里应该不远,阳晴雨提起精神继续赶路,当他视线当中出现一堆不知搁置了多长时间的废墟的时候,他放弃了。母亲的尸骨不可能存在了,要么是母亲还没死,要么是尸骨随着这间房屋被一把火烧了,可是阳晴雨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冲上前去,用双手奋力的将那些废墟一点一点的抛开,天已经很黑了,一个六岁的孩童在这片传闻恐怖的竹林中疯狂的寻找这一具尸体,这样的场景简直难以想象。废墟当中依稀可见当年还完好无损的一些家具桌椅之类的轮廓,只是当阳晴雨用手去拖拽它们的时候,这些被烧掉又被竹林中潮湿的气候侵蚀了这么多年的朽木根本承受不住顶点力道,一捏便碎成了粉末。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整间房屋基本已经被阳晴雨挖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距他两米的一小堆没有检查过。他走到那一小堆废墟前,弯下腰去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将表面的碎末和泥土刨开来。最先被他的感官感受到的并不是视觉上的反应,而是一阵腐烂的恶臭味。他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屏住呼吸拨开剩余的泥土,一具死了不知多久却还完好无损的尸体冒了出来。阳晴雨心中微微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