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呐喊化为了一滴泪水,沉痛的沾湿了夏瓷的耳朵。夜色薄凉如水,屋外蛐蛐的叫声声声动听。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屋子里,没有亮灯,清冷的月色犹如薄雾般将室内的一切映得若隐若现。一抹身影慢慢地走到了厨房,从流理台的刀具架上取下了一把尖头的水果刀。掂量着分量,掂量着轻轻的分量,握在手里却有千斤之重。将水果刀藏在了手肘,身影以幽灵般的方式慢慢的走回了卧房,床上,凸起的被褥中显示着有人正熟睡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脚轻手地走到床边,以缓慢的动作,两手握紧了水果刀举高到头顶,借着月色,她看着隆起的被褥,手在发抖,不断的发抖,大脑明明在命令,刺下去,刺下去,刺下去,久久的她却该死的动不了手。承天傲,你去死。去死!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分开睡的。这是个机会,如果以后睡在一起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刺下去!夏瓷,你好好想想,想想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硬要打掉,你为什么要跳下去?明明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已经死过一回了,夏瓷,老天爷既然让你命不该绝,你就要杀了他!让他尝尝死亡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身体就像灌了水泥一样,动不了,下不了手!杀了他啊!无声无息之中,她身后幽深的黑暗里突然探出一双长臂,覆盖了她高举在头顶的手,一时的惊慌,她吓得将水果刀掉在地上,是谁!?想要回头,但身后已经贴上了一堵热墙,那熟悉的带着雪茄味的味道,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你想杀了我吗?”
暧昧的吐纳吹拂在耳畔,一阵鸡皮疙瘩犯了起来,“我一直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恨我,原来真的恨不得想杀了我啊?为什么不刺下去呢?”
“承天傲,你耍我!?”
回过神来,夏瓷马上就知道了既然他藏在黑暗里窥视他的一举一动,那么床上的人也一定不是承天傲,她如果下手了的话,她……会杀死无辜的人。“耍你谈不上。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我只是习惯的不睡在床上而已。”
他笑声自后面低低的传进耳鼓里,“现在又多了你一个。看来以后和你上床后一定要把你绑起来才行。”
“王八蛋。”
夏瓷猛力的转过身,抬手一个巴掌清脆地煽在承天傲的脸上。“啊,开始学会骂粗口了。真是很好的进步。”
他砸砸嘴,不以为然的伸手抚过脸,被煽了一巴掌,血气上涌,有些发烫的感觉。突然,他一手将夏瓷的两手制住,反钳到她的身后,借着皎洁的银色月光细细的打量着她,含怒的眉眼,比起以前的那份可爱的来说,现在更像值得调教的小小野兽。“想杀我的话,给你一个机会。”
他猛力的一推,将夏瓷压到床上,脑袋整着那被她误以为是承天傲的凸起,她这时才发现软的可怜,那不是人,应该是枕头之类的。她竟然被欺骗了。“承天傲,我真庆幸。庆幸,宝宝没有,见到有你这样的父亲。”
一下子,房间里沉寂了。半晌后,承天傲才说道,“我……”一口长长的叹息,“或许,应该早点打了他。”
否则,不用这么牵肠挂肚,半年多的时候依然还走不出孩子的阴影。夏瓷不会如此的恨他。“你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那我就期待着你的表现。”
到底他对夏瓷是什么样的感觉,承天傲觉得那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必须要在他身边,如果她不在他身边,就好像连四周的空气都变了一般,手脚都不停使唤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爱吗?爱是什么?如果是对天泠的爱是想细心的呵护,对于夏瓷,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想让她连身心都沉浸在他打造的欲望笼子里,变成一只只会为他吟唱歌声,取悦他的小鸟。最好,永远都不要飞出笼子里去。为了不让她飞走,一定要干脆的折断她的翅膀,失去飞行能力的鸟儿自然只能依靠饲主的照顾,她会知道没有主人的帮忙,她什么都做不了。他再度给她吃了药。“你……不是人!”
她虚弱的抬起发昏的头,还有理智的时候,发泄自己的怨恨也是一种渠道,“你说……我对你……又爱又恨……呵呵,承天傲……没有女人会……爱上……你这样变态……的男人……”“所以我不需要爱。夏瓷,我的小宝贝,我只需要你恨我。爱会是喜新厌旧,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总是信誓旦旦的说我会爱你一个人,可是等热情过去,就会另寻新欢。恨就不会,每一次只要想起你恨的人,你就会咬牙切齿,就算没有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恨他,但是,你的心里会有一个意识,我最恨的人就是他。我说的对吗?”
“……唔……如果……你想要恨……我就……连恨……都不会……恨你,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可是你做不到。想想那个我执意要打掉的孩子,你那么拼命,都跳楼了……可是一样被我拿掉了。”
他微笑,陡的抓住刀身的一个进入,让夏瓷尖叫出悲鸣,“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吧。其实……你跳楼后,孩子还没有死。是我,要拿掉的。”
她的瞳仁绷射出火山喷发的怒意。承天傲微笑着,反正要恨,就恨个痛快。“所以,如果你要杀我,就最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这样你就可以找到很多的机会了,对么?”
“承……天……傲……,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做了。”
夏瓷咬牙切齿,大脑里就像在打仗一样,好想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沉溺下去,不行,要杀了他,这个人根本不配为人,禽兽不如。撑起的意志与药物力量变成了两头猛兽,在她脑海里撕咬,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却似乎一点效果都见不到。渐渐的,连一点可悲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身体彻底虚软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进进出出带来的快乐上。人,怎么可以这么悲惨?思想和身体成为了两个,就好象被分离开了一般。尽管咬死了牙齿不说一句话,可以鼻息间却有轻轻的吟动流窜了出来,压抑的却情动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