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面庞黝黑、带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排成长队走出运城机场。领头那个脸上有条蜈蚣般的长疤,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两眼永远直视前方,目光锐利又凶恶。跟在他后面那几个人,一路走下来嘴里污言秽语就没停过,两只黄浊的眼睛逮着过往的美女猛瞧。不怪他们这么色急。这帮人刚从文疃大狱放出来,七八年没见过女人,一个个子孙袋都快憋爆了。广场上停着一辆商务面包车,姜成浩现在正坐在后排车座上闭目养生。过了会儿,他的秘书接了一通电话,他转头道:“老大,他们来了。”
姜成浩慢慢睁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秘书会意,下车拉开车门。那几个农民工径直走了过来,一字排开。领头那个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姜老板,杀谁?”
姜成浩交给他一摞资料,随口问:“老刀,七八年没拿刀了,你还会玩刀吗?”
“姜老板,你这是不信我?要不我当场宰个人给您瞧瞧?”
“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姜成浩给了他一部诺基亚手机:“用这个手机跟我联系,别急着动手,动手之前我会通知你。”
姜成浩交待完,秘书拿给老刀一个银色手提箱。老刀提着手提箱后撤两步,随后,那辆商务面包车缓缓驶离机场。等姜成浩他们走后,老刀打开手提箱,满满一箱百元大钞赫然入目。他脸上总算有了笑意。“走,咱哥几个找个地方耍耍去。”
他扣上手提箱,大手一挥,一行人坐上出租车,欢天喜地的直奔市区而去。与此同时一个老大爷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段文字,连同他不久前拍到的老刀与姜成浩接头照片一并发回总部。自打陈海说出“我打算挖墙角”那句话后,王亮明就安排特工对姜成浩等人展开严密监控,寻找一切可趁之机。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入夜。丁青带着心腹返回住处。李子成早在他住处等着他了。俩人像往常那样玩了一局拳皇57,老游戏了,早年间他们混游戏厅时就经常一块玩这个游戏打发时间。不过此刻,他们玩起这个游戏全然没了年少时的轻松惬意。李子成心事重重。丁青愁眉不展。“我听说了,最近姜成浩那边小动作不断。”
李子成突然道。丁青分了神,被李子成抓到破绽,一击KO。屏幕上跳动着八岐大蛇的胜利画面。李子成点了根烟,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陷入沉思的神情。头顶烟雾缭绕,他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显得愈发深沉。“你觉得姜成浩现在像什么?”
丁青突然问。李子成摇摇头,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事。“他像条疯狗。”
丁青啐了口唾沫:“疯狗如果不咬人,还是疯狗吗?”
冥冥中似有定数。丁青话音刚落,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弟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李子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丁青呵问道。那个小弟看向李子成,表情焦灼不已:“李哥,大事不好了,嫂子,嫂子她……”“我老婆怎么了?”
李子成霍得站起来厉声逼问。“嫂子她被人虏走了。”
刹那间,李子成想到了很多。他仍旧坐在他位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丁青怒从心起,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姜成浩,说你是疯狗,你还真是疯狗!来人,带上家伙,跟我要人去。”
狼烟起,风云聚。十几辆黑色轿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过。丁青坐在后排车座上,旁边坐着李子成。为了尽快找到姜成浩,丁青激活了早些年在姜成浩身边安插的钉子。从他哪儿丁青得知,今晚姜成浩一直在元和路上那家新开的酒吧喝酒。风中飘来血的味道。李子成默默摆弄一把大口径手枪,一向沉稳持重的他现在打算用这把枪轰烂姜成浩的脑袋。酒吧里乌烟瘴气,人影幢幢。姜成浩搂着一个姑娘,慢慢悠悠的穿过舞池,走进卡座。他刚坐下,丁青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姜成浩的手下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把手按在枪上,绷紧全身神经,蓄势待发。独独姜成浩稳坐钓鱼台,丁青过来之前他甚至还有心思跟他怀里那个女人打情骂俏。这是什么?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丁青在他对面坐下,二话没说先把枪掏出来往茶几上一拍。“把人交出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立马带人走。”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别来找我啊。”
说完,姜成浩朝他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就在这时,李子成突然掏出手枪,瞄准他怀里那个女人扣动扳机。姜成浩溅了一脸血,衣服上不是脑浆便是骨屑肉糜,再看他怀里那个女人,半个脑袋都没了,雪花花的脑子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李子成扯扯领带,把手中那把大口径手枪搁在茶几上。一个个乌洞洞的枪口指着他,李子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把我老婆交出来。”
“你他么的疯了?”
姜成浩爆了句粗口,扯了几张抽纸,胡乱的擦擦脸上的血。那个女人歪歪斜斜的靠在他肩上,姜成浩觉得恶心,赶紧叫来几个人把尸体搬走。“首先,我没动你老婆。”
姜成浩说完拿出一摞资料,扔到茶几上:“你们兄弟俩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们,李子成,你老婆跟瘸腿李到底是什么关系?”
瘸腿李,本名李忠泽,沈先生的头号大敌。丁青一怔,犹豫片刻,他翻开那摞资料逐页逐行看下去。他越看越心惊,脸色越发难看。李子成拿起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大脑顿时嗡嗡作响。照片上,他老婆挽着瘸腿李的胳膊,一起躺在游轮甲板上。她脖子上还戴着那条他送的白金项链。“正好今天家栋叔也在场,当着家栋叔的面,李子成,你把这事儿解释清楚了。”
姜成浩话音刚落,一个头发斑白、大腹便便的老家伙朝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