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公理,也是最核心的公理:“书写符号的数目是二十五。一共有二十五个符号可以书写。分别是二十二个字母、空格、逗号和句号。”
邵俊研究这本书时认为,二十二个字母象征的是希伯来文,因为它也正好二十二个,是上帝选定用来写《圣经》的文字。任何两个符号之间是无序而随机的排列。正因为这二十二个字母没有必然的联系,导致了几乎所有书都有的不完整和混乱的性质。为了解释这两条公理,书里讲了一段事例:“五百年前,高层一个六角形的主管人员发现了一本难解程度不下于其他的书,但其中两页几乎完全相同。他请一位巡回译码专家鉴定,专家说书中文字是葡萄牙文;另一些人则说是意第绪文。过了将近一个世纪才确定那种文字:瓜拉尼的萨莫耶特(立陶宛方言),加上古典阿拉伯语的词尾变化。书中用一个无限重复变化的例子,充分说明了综合分析的概念。也就是说,虽然图书馆无限大、书本数量无数,但这种无限中,还是透着一定的有限,因为可以书写的符号数量是固定的二十五个:二十几个书写符号所有可能的组合(数目虽然极大,却不是无限的)。所以尽管有限,配合无限多的书本,仍然有机会在书架上找到任何一种可能的书籍邵俊当时看了这本书后脑洞大开,他觉得这种思想既神奇而又伟大,它就跟“π”——圆周长与其直径之比一样。3.1415926……这是开始,后面一直有,无穷无尽,永不重复。就是说在这串数字中,包含每种可能的组合:你的生日、储物柜密码、你的证件号码……都在其中某处。如果把这些数字转换为字母,就能得到所有的单词,无数种组合:婴儿时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心上人的名字、某个人一辈子从始至终的故事、做过或说过的每件事、宇宙中所有无限的可能,都在这个简单的圆中。用这些信息做什么,它有什么用,取决于每个人。这样的图书馆现实中真的存在吗?邵俊曾无数次在心底问自己,没想到回国后居然还真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类似的图书馆。只不过,这里用八边形代替了书里的六边形,用东方的古老符号代替了西方的字母。而且,这里还刚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凶案。在一个专门收藏旧书籍的分区内,邵俊停下了脚步。跟其他分区书架上干净整洁的书籍不同,这里的书显然已有好多年没人动过,上面蒙上了厚厚一层浮尘,就像穿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他俯下身子,从一排排书架前走过,细细看着书上面灰蒙蒙的尘土。突然,在一排“巽”字号的书架上,他发现这里的尘土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断点。他走到其中的一个断点处,打开手电筒,断点所对应的那本书上显然要比旁边的书干净许多,上面竟看不见多少尘土。邵俊明白了,这些断点是由于书上的尘土没了而留下的痕迹,而这些尘土之所以没了,一定是最近有人翻动过这些书,他到底在找什么呢?邵俊小心翼翼把断点处的书抽出了几本,大致浏览了一番,无非是些医术、农耕等方面的古籍,看不出里面藏有什么玄机。“某个书架上肯定有一本书是所有书籍的总和。”
真是一语成谶啊。想起《巴布塔图书馆》结尾那句话,邵俊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慢慢把书放回了书架。与此同时,连续几天的现场调查,林长枫似乎也没发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这天中午,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来到了城隍庙附近。春暖花开,正是出外游玩的好日子,又逢黄道吉日适宜出行,中午时分这一带更是热闹非凡。掼跤的,变戏法的,盘杠子的,踩高跷的,耍刀叉的,抖空竹的,踢毽子的,耍花坛的,耍中幡的,拉洋片的,耍猴的,举大鼎的,碎大石的,变戏法的,卖大力丸的,算卦占卜的,写字作画的,说相声的,做小买卖的,卖苦力的,教书识字的,混吃等死的,游手好闲的,小媳妇,大闺女,流氓地痞,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在城隍庙一带扎堆,市井百态。为博得围观人群的一声喝彩与几颗铜板,那些江湖艺人们个个使出了浑身解数,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擂台”,没能耐甭想在这儿混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