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把手覆在凌影的手背上,侧脸看向身后的她。“不想我走?”
凌影没回答。阿飞今天要出差,早就跟她说过了。其实她不是个特别粘人的。如果没有得知自己怀孕,她甚至可以精神饱满地起床,给阿飞做一顿简单的早餐。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想到阿飞一走好些天,而他走后,自己要一个人面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去留问题,心里就十分无助,还有点委屈。虽然阿飞也说了,如果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他无论多忙,都会回来陪她去做手术。但凌影仍不想他走。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才六点。没记错的话,他的航班是中午十一点半起飞。他九点多再从家走都不晚的。“再抱一会儿吧……”凌影把脸闷在他后背上,可怜兮兮地求他。无助也好,委屈也罢,她是不会阻拦阿飞出差的。她唯一能抓住的,也不过是他走之前的这两三个小时,和他再多腻一会儿。阿飞侧转过身子,很是无奈地揉了揉她头顶,本来拿起来要穿的衣服,又重新放下了。然后他重新进了被子里,把凌影揽进怀中。凌影枕着他手臂,贴在他温暖的胸口,听着他强壮的心跳,心里稍稍感到了些许安慰。阿飞一直安静陪着她,拦着她的手臂,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他问她今天肚子还疼么,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凌影闭上眼睛,低低地回答,说早就不疼了,至于不舒服,倒也没有,就是身子乏乏的,没什么精神。“听说怀孕都是这样的。”
他那磁性的嗓音里,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些许温柔。而凌影一想到孩子,忍不住转过身,把脸埋进了他胸口。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啊!阿飞笑着拍拍她后背,没再说话。凌影心里乱了一会儿,竟然又睡了过去。等凌影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铺了一床,但凌影一点都提不起精神。因为身边的人已经不在,阿飞显然早就走了。想到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凌影的心也空空的。索性翻了个身继续躺着。一个人生活,她早些年就体验过。那几年,她的初恋乔清泽刚去世,她整个人就像蒙了一层灰,好死不活地度日。要不是阿飞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恐怕她已经自生自灭随清泽去了。现在回想起阿飞在她家避难的日子,凌影仍会忍不住嘴角上翘。阿飞就像个田螺姑娘似的,把她那个猪窝一样的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家里整洁了,内心也渐渐变得有序而明朗,她就这样被阿飞拽着,一点一点地走出了泥潭一般死气沉沉的生活。能遇见阿飞,凌影觉得自己真是幸运。然后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她知道那里跳动着一个小生命。可只要一想到有了小孩,自己的生活空间就会被挤压,也将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小孩子,凌影又很发怵。养育小孩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她的生活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根本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但那是阿飞的孩子。他又很想要这个孩子……要不,豁出去了,为了阿飞,把这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