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吃过晚饭后,苏玖瑶在厨房做保胎的汤药,给自己喝,顾寒夜则坐在餐桌边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陪着她。门铃突然响起。外面正刮风打闪,雷声轰隆,眼看就要下雨,而这铃声一响,苏玖瑶吓了一跳。顾寒夜起身,安抚地揉了揉她头顶,“我去看看,可能是高远来送文件。”
之后顾寒夜走到楼宇对讲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直接为对方开门,而是走出了房子。如果是高远,顾寒夜会让他直接进屋来。这么晚了,不是高远的话,是谁呢?苏玖瑶站在厨房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情形。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大门那边的情况。昏黄的廊灯下,顾寒夜打开了宅门,门外的人的确不是高远,而是顾天琪。顾天琪并没有进屋来,两人站在宅门口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顾天琪表情很严肃。此时风越来越大了,顾寒夜的家居服被吹得贴在了身上,两人的头发也都吹乱了。过了一会儿,顾寒夜转身回来,顾天琪抓住了他的胳膊。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了顾天琪的口型,好像喊了顾寒夜一声哥。但寒夜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进了屋里来。感觉顾天琪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来求顾寒夜的.还是为了他母亲的案子吗?这时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下来,混杂着雨水的腥冷气息飘进屋里,窗户有点进雨,苏玖瑶赶紧关了窗,同时来到了玄关处。顾寒夜也刚走进屋里来,看到她后,便说:“是顾天琪,来求我放过陈小凤。”
苏玖瑶点了下头,而从顾寒夜刚才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再次拒绝了顾天琪的请求。苏玖瑶重新回到了厨房,看了眼窗户外:“他还没有走。”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顾寒夜来到她身边,拿起桌上的一味药材,问她这药材是什么。苏玖瑶回答了顾寒夜的问题。顾寒夜又拿起另一味,继续问她,这又是什么药,药性如何,生长在什么地方。苏玖瑶回答着他没话找话的问题,再次看了眼窗外,顾天琪还没走……“他还在呢。”
苏玖瑶说道。顾寒夜把药材放在桌上,冷声道:“腿长在他身上,他不走,我也没办法。”
“但是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他喜欢淋雨,就让他淋好了。”
苏玖瑶抿了抿唇,看来这兄弟俩是较上劲了。只要顾寒夜不答应撤诉,顾天琪就不走。其实顾天琪何必这样来让寒夜犯难。顾天琪有他的立场,寒夜也有自己的立场。陈小凤间接害死了顾寒夜的生母,顾寒夜怎么可能放她一马。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窗。狂风在屋檐下呼啸,院子里的桂花树被吹得弯了头。再看顾天琪,他低着头,雨水从头顶上浇下来,看起来很可怜。苏玖瑶暗叹了口气,又叫了老狐狸一声:“顾寒夜……”顾寒夜答应着,环住她的腰,吻着她的后颈。苏玖瑶转过身,想对他说,天琪还没走,这么下去不是回事。顾寒夜却吻住了她的唇。好像只这么吻着她,还不够,他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在了中岛操控台上,按着她后脑,继续深深吻着她。苏玖瑶知道,顾寒夜这是心里烦闷,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但亲热能解决问题么?正这么想着,膝盖突然被他分开了,一切都像过去每一次亲热的步骤一样。苏玖瑶心里一惊,他是不是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个脆弱的小家伙。因为被他吻着,说不出话,只好拍着他肩膀,发出呜呜的声音。还好,在最后那一步之前,顾寒夜恢复了理智,他喘着粗气停下来,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苏玖瑶说:“你去把天琪叫到屋里来吧,有什么话都说清楚,站在咱家院子里淋雨也不是回事。”
顾寒夜叹了口气,将她从中岛台上抱下来,“我去让他进来,你去楼上拿一身我的干净衣服下来。”
之后苏玖瑶上楼,顾寒夜再次出了房子。等苏玖瑶从楼上下来,顾天琪已经来到了屋里,站在玄关走廊里,身上的水滴到了地板上。这么离近了一看,苏玖瑶心里一惊。顾天琪很颓废,胡子像好几天没刮过似的,身上穿了件深色衬衫,全是褶皱,再加上淋了雨,简直和街头流浪汉没有区别。他抬起头看了苏玖瑶一眼,又垂下眸子。顾寒夜从苏玖瑶手里拿过衣服,塞进顾天琪手里,“去洗个澡,然后再说你母亲的事情。”
顾天琪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嗓音暗哑地问:“浴室……在哪?”
顾寒夜深吸了口气,“跟我来。”
于是顾天琪跟着他走向浴室,过了一会儿,顾寒夜重新回到了餐厅。苏玖瑶问他,顾天琪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看着跟流浪汉似的。顾寒夜说:“他说因为他母亲案子的问题,压力大,心情也不好,出去跟朋友赛车,结果把自己能输的都输了,今天来找我,说让我放陈小凤一马,别再起诉了。”
苏玖瑶想起之前顾寒夜说,顾天琪变卖了自己的所有资产。原来是都输掉了?这像顾天琪会做出来的事情,又不太像。因为和顾天琪认识之后,苏玖瑶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一些,顾天琪虽然爱冲动,但不蠢,他还没离谱到把资产都输光的程度。尤其是他母亲的案子要打官司,也得花钱,这种时候,他会把自己输成穷光蛋?至于顾寒夜,此时对顾天琪的态度,显然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哎,他这个大哥当的也是很难。十几分钟后,顾天琪洗完澡出来了,身上穿着顾寒夜的衣服。兄弟俩身材差不多,倒也合身。洗了澡,刮了胡子,终于看起来像个人了。正好苏玖瑶给自己煲的汤熬好了,顺便给顾天琪盛了一碗,叫他先来餐厅。顾天琪可能也是又渴又饿,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餐椅上。顾寒夜随后也坐下,看看顾天琪的汤碗,看看苏玖瑶:“他又没怀孕,他怎么也喝这个。”
顾天琪顿时呛了,这一呛,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