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处理你们过来的素材,后勤会尽快安排你们出发,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对你们那边做后续调整。”
许墨话说到这里,她在想还有没有漏掉什么,她不想做碎片化新闻堆砌式的平台,在现在要么比谁发新闻快,要么是谁的观点全面、有深度、标新立异。而她想做的就是让【微观】两者皆具,当她决定这去做的时候,循序渐进的对新闻专区进行改造,挑战与困难不言而喻。疯而有趣。许墨深吸口气,低声道:“弘毅,这种新闻现场你们都比我有经验,我说的还是那句,素材当日功,安全不可松!”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许墨,你别又TM念叨这句话了,劳资快听吐了,你干脆给我们每人发个安全帽,上面印上这句话得了。”
谁说这不是个好主意呢!腿上一热,小家伙轻盈地跳上沙发,爬到她腿上窝着,难得的温情时刻啊!她轻抚短短,为它顺毛,手机被拉到耳朵半米之外,怕被卢弘毅的音波功波及,等他发完功,许墨苦口婆心:“严是爱松是害,搞好安全利三代。”
卢弘毅:“……”结束和卢弘毅的通话,许墨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兀自笑笑,这个凌晨和她一样不得眠的人越来越多了,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感。打了几通电话,早已口干舌燥,担心打扰到窝在她腿上的短短,不敢动作幅度过大,只得直着身子去抅茶几上的水杯。大半杯水,带着冬夜的凉,大口咕噜几下被她扫如腹中,“啊”一通爽快过来,连着五脏六腑都被灌的拔凉拔凉地。拨通最后一个电话,没有接通,想必睡得有点死,许墨又按了重拨,半晌,那头才传来低低地一声,“喂。”
声音里浓浓的睡意。“张萌,我是许墨,现在睁开眼睛听完说。”
……“嗯,许墨姐,我勉强睁开了。”
许墨听她瓮成一团的语调,有点想笑,想到接下去要说的事,立刻收敛表情,“我刚接到新闻组的消息,曲平发生7.2级地震,他们将即刻出发去做现场报道,我打算派你一同前往配合他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许墨姐。”
那孩子意外的正经,到让许墨有点摸不透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好,听明白了话,现在掀开被子立刻下床,收拾几套换洗衣物以及必备的日用品,切记轻装上阵,后勤在安排出行,应该很快你就会收到订票信息,你需要以最短的时间赶往机场与卢弘毅他们汇合。我还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就算她说了最短的时间,也应该听她把话说完不是,就在“嘟嘟嘟”的一阵忙音里,许墨小小声补了句:“我还是那句话,素材当日功,安全不可松。”
……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四十八分,短短二十几分钟,让人产生仿佛几个小时般的错觉,小心地把短短报回到它自己的小窝,许墨微微捶了两下有些发僵的大腿,睡意早已全无。外面的大雨不知何时已停,她推开窗户,凌晨两三点空气的独特味道,没有了“人”这部分元素,雨后特有的清新,混合着泥土与植物呼吸的味道,以及城市的味道,冬日的冷冽味道,混合成深夜令人不可向迩地幽静味道。那是仍处于黑暗之中,期待黎明的到来,带着五分身心对黑暗的熟识,五分对即将到来曙光乍现的兴奋,呼吸着凌晨的独特空气味道,在无边黑夜里等待。脸冻得有些僵,许墨关上窗,手机收到新的信息,是后勤组发来的,报备了关于新闻组那边的行程安排,效率很高。这只新闻组是她半年前打算改造新闻版,重新换血后组成的一只队伍,说来确实有些疯狂,好在这个公司很可怜的只有两个大股东,本着专业、正规化操作的原则,她跟顾南知商量过,她管这叫“股东大会”,还特地叫了助理准备做会议记录,被顾南知轰了出去。自从上半年她见识过几次某些新闻事件,即便有违常识的细节以及小说一般的叙事手法也让整件事件的真实性显得足够可疑,仍然被许多人转发评论,人数还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她意识到输出的前提是输入,做出判断的重要前提之一,就是获取及时、正确的信息。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信息很容易被高度拷贝,【微观】要做的就是成为全面、深度、及时、专业性强的新闻专区,而不是碎片式的抓取工具。她跟顾南知说完自己的想法,那人听后蓦然地站起来,背对着她,好半晌,忽然说:“野心很大,难度系数很高,纵观时下与【微观】类似的平台,都各有所长,侧重点明显,你要集百家之长,成一家之言,许墨,你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微观】成立时日确实不算久,从小平台走到这日也实属不易,前几年更是亏得想要饭都没碗,一批老员工跟着她,憋着一口劲儿为的更是把【微观】做成功。“是大了些。”
好一会儿,她才回答,“这一刀总是要下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想要走的长远,就不能永远抱着现有的东西不放心,不自我更新迟早被大浪淘沙。”
她知道有些太过理想主义不好,现实永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骨瘦,倘若只看眼前抱着今天的一点成绩沾沾自喜,倘若没有人能保持自持,明白他们初心所向并未全部完成,那么【微观】也许总在某一天成为昙花一现。“顾南知,”她低声道:“我抱着一个天大的抱负步步为营,仿徨犹豫,又铁心铁意咬定牙关,为了能看到【微观】成为我心中的【微观】,我不会横冲直撞,不会置若罔闻,为了那一天我会放下所有往前冲的念头,循序渐进,不急不躁,所以,顾南知,你相信我吗?”
一个人倘若不想看见太阳,永远会深陷无边黑暗。他走过来,俯下身,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不满,抿着嘴看着他。他说:“许墨,我怎会不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