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双手作揖,雨水不断地滴答在身上,他气息微弱:“感谢姑娘和先生的搭救之恩,在下来日定投桃报李!咳咳...”“眼下务必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然便见不到来日的太阳了。”
秦艽使劲浑身解数搀扶着男子,声音很快被雨水冲散。男子一深一浅脚步印在浑浊的泥地,好几次差点被藤蔓绊倒,鞋子里渗满了水,秦艽擦了擦脸上冰凉的雨水,伸着脖子向前探了探,云雾实在太重了,她费了好大劲才看清不远处的宅子。“快了快了!”
她大喊道,三人面露喜色,加快步伐下山。“我早就说过了,采药这种事交给他们做就是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服老,淋成这个样子,感染风寒有的受。”
裹着头巾的老妪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手中拿着破旧的蒲扇,力道轻盈地朝火堆煽动着,熬了一会,把煮好的紫苏汤药倒入碗中,一碗碗递给他们。汤药下肚,换上干净衣裳,房中又生着火,夏季山脚下的气温还不算太低,三人身子回暖。年轻男子拘谨地坐在床榻上,衣服是秦艽弟弟秦卷柏的,并不合身,衣袖裤脚均短了一截,露出手腕和脚踝,他上下打量了好几回。秦艽解开束起的长发,坐在火堆旁边烘着湿哒哒的秀发,闲得无聊,她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我叫秦艽,就是草药里的那个秦艽,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又为何独自出现在北峰山?你该知道,北峰山凶险重重,一个人是万万去不得的!”
“在下...姑娘唤我宸安就好,今日我和家弟在林中比赛打猎,不小心走散,才落得如此下场,宸安再次感谢老伯与姑娘出手相救,咳咳...”叶宸安嗓音低沉,说完后连连咳嗽。秦艽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嘴里反复念着“宸安”二字。宸安...宸安...秦艽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你方才说你叫宸安?这...与圣上名讳撞了呀!不知说你是幸还是不幸。”
叶宸安笑笑,扯起嘴角:“是啊,这也许便是缘分吧。姑娘是秦艽,想必是秦氏医馆的孙女了,医术一定很高明吧。”
不知道是不是秦艽眼花,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稍纵即逝。秦氏医馆名遍天下,秦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从小跟着爷爷学医,确实习得一些皮毛,但要是论医术,定是比不过爷爷的,我以后一定要像爷爷一样救死扶伤,成为一代神医。”
秦正的宠溺声音在屋外响起:“你这丫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硬生生被你吹成了神医。”
话落,秦正拿着篓子进来,坐在秦艽旁,认真地清理着今日刚采的新鲜草药。屋内灯火通明,火堆把照耀在秦艽红润的脸上,她抱着秦正的臂膀,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衣服,“我爷爷最厉害了!”
秦正拿自家孙女撒娇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过了一会,秦艽也在篓子里翻起草药,洗净根茎处的泥土,画面温馨极了,叶宸安眼神落在爷孙俩身上,这样的情感,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感受过,从小便孤身一人,苟延残喘地靠着药草吊着一口气,他一生下来,就没有人爱,只与权力阴谋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