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看着太平大长公主,轻嗤:“公主殿下,您又了解我多少,若是我说,说不定也许我很快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庶母,不,也许是嫡母呢。”
太平大长公主瞬间脸上血色尽退,看着司空茉大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而与此同时,殿内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司空茉转脸向身后的殿内看去,但是太平大长公主看着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立刻道:“难道说皇兄真的动了这种心思,你不是?”
司空茉如她所愿地转回了脸,眸光幽幽地看着她道:“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一向是皇帝陛下自己的想法。”
太平大长公主脸色瞬间闪过异色,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呢,你也想取代皇后,成为新的皇后,不,太后,那是要守寡的,你还这么年轻!”
司空茉轻笑:“公主殿下也知道陛下命不久矣了么?”
太平大长公主眼中一沉,闪过冷冽如冰峰的光芒来:“虽然本宫不喜欢这个皇帝,但是,本宫也不允许有人图谋不轨。”
这位公主殿下果然还是这么直言不讳,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出格的言语会招来非议。司空茉看着太平大长公主一脸的冷冽,不由轻笑:“我当然知道太平公主殿下自然是这天朝的公主,只是公主殿下要守护的是这个天朝,还是太子殿下呢,既然天朝本就是司家的天下,那么只要血统纯正的皇子,谁都能坐这江山!”
太平大长公主立刻不赞同地颦眉:“这怎么能混为一弹,嫡庶有别,血统有高贵卑贱之分,自然不一样的!”
司空茉挑眉:“是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太后在先帝时代也不过是个二品的昭仪,论家世可比不得当年的太子、三皇子、甚至……。”
她顿了顿:“甚至当年西狄皇后亲出的金玉大公主与先帝所生下的那对双胞胎,他们身上流淌的是两国最纯正的嫡出血液。”
太平大长公主顿时哑然,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来。司空茉看着她,淡淡地道:“公主殿下不必生气,茉儿只是就事论事,如今金婕妤的十六皇子也是乖巧可爱,只是若太子殿下掌了大权,如何能容得下九千岁,莫非公主以为九千岁会乖乖束手就擒,让太子砍下他的头颅么,您觉得对上九千岁,太子又有几分胜算?”
太平大长公主颦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空茉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太平大长公主:“茉儿只是想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天朝大乱,民不聊生,那么西狄多年来进犯中原的野心就会毫无阻碍的实现,您身为西狄正经的太后不会不知道西狄皇族内的情况吧?”
太平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向来冰冷的眼睛闪了闪。“倒不若让一个小娃娃来坐上这个位子,或许才是最好的权宜之计。”
司空茉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平大长公主。太平大长公主眯起眼:“贞敏,你是在劝我放弃支持太子殿下么?”
司空茉轻笑,忽然道:“我只是在为彼此打算而已,公主殿下出身高贵,难道不知道男子拥有的权力有多大,就代表他有多难掌控,若是他没了权力的翅膀,永远只能栖息在公主的身边,不也是一桩妙事么。”
她轻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太平大长公主一愣,随后沉默着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之后,她忽然道:“别的先不说,今儿本宫是来面见皇兄的,这么长的时间不曾见到皇兄,本宫想要面见皇兄,有要事与他说。”
司空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公主殿下,您该知道陛下辟谷炼丹之时,是不会见任何人的,我也只是在张真人的引领下走到炼丹炉附近面见了陛下一回。”
太平大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恼色:“贞敏,你这是一定要连本宫都挡住了么?”
司空茉看着她,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不必如此与茉儿生气,不过您迟早一定会见着陛下的。”
司空茉描绘精致的眼角为微微一抬,瞥向那幽深黑暗的三清殿内,诡谲地一笑,您带来面见皇帝陛下的人不是已经去面见陛下了么?漆黑的宫殿里,一名穿着三等太监服饰的高挑健硕的男子慢慢地走近那安静地放在黑暗殿堂里的明黄色幔帐。空气里漂浮着那种似血腥非血腥,又夹杂着人体腐败味道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甚至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司承乾站在那明黄的床帐之前,心中复杂而激动。激动是因为已经数月不曾见到自己的父皇,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会给自己未来的登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复杂的是,他方才听见了外头司空茉与太平大长公主的话语,才惊觉,原来逼迫得令母亲几乎被父皇一意孤行废掉的女子竟然是他所看上的女子。他根本无法想象司空茉成为他的母后的模样!关于她的身世的传说,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只是没有想到父皇的执念竟然如此的深!司承乾心中犹豫了片刻,还是凑近了那明黄的床边低声轻唤:“父皇,孩儿是承乾,孩儿来看您了,您的身子可都好些了?”
但是,那帐子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司承乾如是这般唤了几次,眼底终于闪过疑心来,而且外头太平大长公主也不可能牵扯住司空茉太久,他目光凝视在那床帐上,心一横,伸手就去扯开那明黄的帐子。却在看到床帐内的一幕时,司承乾梭然睁大了眼,几乎是瞬间倒退了一步,差点跌倒。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冷冽的眸子,方才……方才……他看到了什么……那躺在父皇床上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但是谁有那个胆子敢躺在皇帝陛下的床上?!可是……司承乾不是没有杀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残酷的场面,他曾经到过战场之上,也见过尸横遍野,却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会看见那个——东西。冷汗瞬间从他额头上淌落。但是,下一刻床帐里忽然发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声音:“呵……呵……呵……。”
像是一种恐怖的鸟,或者兽发出的声音,虽然很低很低,但在这幽深寂寥的宫殿里却让人头皮发麻。司承乾眼中寒光一闪,他一咬唇上前几步,伸出了有些僵硬的手,还是一把拨开了床帐。他需要知道,那个敢躺在他父皇床上的到底是什么。父皇……若那真的是他的父皇。床帐再次被掀开,司承乾借助着龙床之内的挂着的夜明珠灯,血腥与腐败的肉味道冲鼻而来,终于看清楚了床上的那个东西。他忍不住捂住了嘴,压抑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如此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