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大宁都指挥使!”
卜万反应过来,怒视着刘登,双目中喷出熊熊怒火:“王爷与燕王乃同胞兄弟,藩地比邻,向来亲厚!”
“他留下我询问大宁事宜,这还有问题?”
刘真冷笑道:“既然是兄弟藩封问询,那你回大宁后可曾同王爷禀报过?”
卜万再次被问的顿了片刻。随后他才咬着牙辩解道:“燕王每年都是例行问询些无关紧要之事,想说的话都写在信中,托我带给王爷!”
“既然有信,还要禀报作甚?”
但观其气焰,明显比一开始弱了些许。“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觉得王爷没必要知道?”
“况且谷王与燕王还是藩邻的同胞兄弟,若都只是送信,可为何不见燕王次次留下宣府的使者?”
刘真怒视着他:“是不是燕王日理万机,只顾得上和你说些废话,顾不上和他们说?”
此言中的反讽之意满的要溢出来,让卜万脸色涨得通红。“卜万!你真是谎话连篇。”
刘真愤怒地一拍桌子!“先狡辩没和燕王有过私下会面,被老夫揭穿后,又欲盖弥彰,说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谈话!”
“为何别人没有,偏偏你有!兄弟之间问询,你却偏偏不向另一人传达?”
“卜万,你要不要听听你的谎言是不是漏洞百出!”
这下连卜万的两个亲兵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带上了骇然与怀疑。兄弟二人传话,中间的外人却把话截下了,这怎么看怎么不合理。卜指挥没道理这么做,也肯定不敢这么做。除非燕王与卜指挥确实没谈公务,而是在说私事,拉交情。“老贼,你这是污蔑!”
卜万又恼又怒,吼道:“仅凭此事,你难道就想拿下我不成?”
他方才确实没说实话。燕王对他多有赏识,每次与他见面的确是在对他表示善意,而不是在问什么大宁的公事。只是如今一进来他就被刘真、陈亨擒住,二者又表明了怀疑他与燕王私通。所以卜万下意识便想将此事掩盖过去,否则若是说出实情,岂不是火上浇油?可没想到刘真三言两语间,竟让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显得卜万好似真与燕王有什么密谋,在欲盖弥彰一般。“北疆与燕王过往甚密者众多!”
卜万恶狠狠地瞪着刘真:“难道所有人都有嫌疑?”
“若真如此,你旁边的陈亨给燕王当了那么多年护卫!比我嫌疑还重的多!”
“都到了这般时候,你还想攀咬别人!”
刘真冷笑一声,缓缓拿出信纸:“若无证据,我与陈都督会将你拿下吗?”
“卜万!你自己看罢!”
刘真的亲兵拿着信纸,举到卜万脸前。卜万直勾勾的看着信纸,其上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这……”他只读到一半,就骇然抬起头:“这信是从何处来的?”
“我怎么从未见过!”
“此乃燕王亲笔所写。”
一直沉默的陈亨也站了出来:“定是他的字迹,绝无差池!”
“卜万,这是燕王的细作送到军中来的,若非我等察觉,险些就送到了你手中,你当然没见过。”
刘真冷冷看着他:“铁证如山,人证也有、物证也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是污蔑!”
卜万看着刘真的表情,歇斯底里地怒喝道:“此乃燕王的奸计,我从未与他同谋过任何东西!”
“不信你们去我营帐中搜查,绝对没有任何书信!”
刘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搜不出来:“要是你看完密信,还不烧了,而是藏在住处等着人去搜,那即便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你卜万的蠢病了!”
忙了一下午,刘真精力不济,眼底带着几分疲惫。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五花大绑的卜万训斥道:“卜万,你接连撒谎,与燕王暗通款曲,欲开放松亭关!颠覆大宁!”
“今日老夫与陈都督饶你不得!”
“你敢!”
卜万目眦欲裂:“我要见王爷!”
刘真看着他的丑态,嗤笑一声:“你这般罪大恶极,吃里扒外之人自然得由王爷亲自处置!”
“想必如今王爷已经收到了老夫的传信,明日就会有书信传来!押解你回大宁,明正典刑!”
这是先前他与陈亨商量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卜万也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他们二人总不可能直接把他杀了。但一旁的陈亨闻言后眉头却挑了挑,刘真竟然已经给宁王传信了?他先前一直都没提起此事!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卜万也神色一僵。方才他误解了刘真的话,以为刘真不管不顾地要杀他,这才如此慌张。现在卜万回过神来,回想着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涨红的如挤出血来。“老贼……”卜万咬牙切齿地望着他,眼神骇人,犹如要生吞了刘真一般。“带下去!”
刘真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他。“昭告全军,卜万通敌,已经被革职下狱!”
“其余党暂不追究,望尔等安分守己,勿生他念。否则定雷殛诛之!”
不是不想追究,而是没法追究。刘真都知道卜万的心腹部将众多,眼下燕王亲领的数万兵马还在关外虎视眈眈。若这时候大规模整治领兵将校,弄得人心惶惶,那就坏事了。“接下来几日坚守不出!敢有出关迎战者立斩!”
陈亨在后方一言不发,目光深邃地望着刘真的背影。万万没想到,这个刘真竟然藏得这么深。陈亨自问同他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未发现过他有这一面……“陈都督,你觉得如何?”
“刘都督所言在理。”
陈亨点点头:“我无异议,就这么办吧!”
二人出面将人心彻底稳定下来,待入夜之后,这才各自回营。陈亨刚进门没多久,正同三个儿子商议今日之变,一个指挥佥事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