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应下,想到霍云朝之前让他熬夜赶工作画的事,登时提出他的建议:“大人,不如请学堂里的夫子学生一道前去作画作诗予以见证?”
陈县令细细琢磨一番,拊掌大笑:“师爷,真不愧是你!”
师爷谦虚一笑。心道:学堂的夫子学生能见证到新粮种的现世,定会感激他一辈子。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从县衙搭乘马车出发。“咦?那是县太爷的马车吧?它又要往哪去?”
“瞧着那方向,好像是下村?县太爷又亲自下村走访?”
“欸,你们该不会还没听说吧?那种出亩产四石水稻的霍云朝,一大早就到县衙求见县太爷了!”
“难不成霍云朝又种出比亩产四石更高产量的水稻?”
“不知。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亩产四石已是极限,不可能再多了。”
……关注着县衙一举一动的人们,此时并不晓得他们口中的县太爷正赶往足以让他们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红薯地!由徐里正精心挑选出来的得力人手,正翘首以盼,等待县太爷的到来。刘癞子靠着他的厚脸皮得到霍云朝的亲口允诺,他的底气足,不像其他村民那样担心这担心那,老用恶意揣测霍云朝会把他们撇开。刘癞子不跟那些昔日瞧不起他的人混在一起,他凑到霍云荣的身边,听霍云荣跟徐安盛聊天。霍云荣指着这块红薯地的四周,笑着说:“云朝说这块红薯地的长势最好,用它来打样板是最好的。”
“是啊,有山有水,土质也比较肥。”
徐安盛想到霍云朝跟他爹徐里正提要将这红薯地附近的荒地全包下来,心里也在想着要开哪里的荒地,低声问:“欸,云荣,你想好要在哪开荒了没?”
霍云荣没正面回答,推说:“我家不是我说了算,还得看我老爷子怎么说。”
徐安盛指了指他,笑骂道:“你这小子真滑头!咱们兄弟一场,你给句准话行不行?”
“我真没蒙你。”
霍云荣是真的不晓得老族长要哪里的荒地,他真多少没话语权。徐安盛反复询问,最终确认霍云荣不是编瞎话蒙他,轻叹一声道:“这事要搁在我们家,一准又要吵翻天。你们老霍家的家风真不错,没那么多爱作妖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得这么简单,你家人口多,你二叔又是招赘上门的,关系太复杂,不好掰扯。”
霍云荣说了几句公道话,话锋一转说起霍氏老族长:“我们家有老爷子当那啥定海神针,云朝老爱说这些怪词儿。我们家老爷子公平公正,说一不二,老的小的都服他。”
徐安盛竖起大拇指夸道:“你们家老爷子真的是神了!云朝闹着要入赘那会儿,成天成天劝云朝,恨不得把云朝的腿打折了!我那会儿还想着,若是云朝真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入赘徐家,老爷子会怎么样?没想到你家老爷子竟然会松口,云朝入赘了也不拘着你们来往,老爷子是有大格局的人啊!”
霍云荣爱听别人夸霍老族长,徐安盛这番恭维夸赞的话,他定会一字不落地传达给老爷子,爷孙俩一块乐呵乐呵。刘癞子听了会儿八卦,没听到他想要听的内容资讯,悄咪咪地溜走了。霍云荣扯了扯徐安盛的衣袖说:“我家老爷子说,云朝要在哪开荒,咱就在附近也开。反正,云朝挑哪里咱们闭眼挑,准没错!”
“你这小子刚刚还说啥也不知道!”
徐安盛听到这大实话,气得用手指点了点霍云荣的肩膀,正想说点什么,听到霍云荣说:“安盛,你先别往外头说,不然到时候咱们可抢不过别人。闷声发大财,晓得不?”
就算靠着家族势力抢得过别人,那也会闹得很不好看,届时会给霍云朝这位“县太爷跟前的大红人”添麻烦。不管是霍老族长还是霍云荣自己,他决不乐意见到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发生,那真是给霍云朝拖后腿。徐安盛听懂了霍云荣的未尽之意,环顾四周一圈,发现没人在旁边偷听,他也把话说得很直白:“你说得对!等云朝闲下来,我再好好问问他,看看哪里的荒地适合种红薯的。”
霍云荣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大胜朝从没有人种植过红薯,徐安盛家的二妞偷偷挖红薯回家孝敬徐里正,还被胖揍了一顿。徐安盛看着眼前那一片光长藤蔓不结果实的荒地,除非他家二妞亲自带他过来采挖,不然他看都不会看这些藤蔓一眼,只会当它们是杂草!说曹操曹操到。“爹!”
二妞缠着她爷徐里正,吵着闹着非要跟过来看热闹,虎头虎脑地在那左顾右盼的:“爹,咱们啥时候才能开始挖啊?我可会挖红薯了呢!”
徐安盛冲霍云荣点了点头,弯腰抱起他家的乖闺女,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家伙屁大点,口气倒是不小!等会儿你云朝叔叔领着县太爷来,咱们得先给县太爷行礼问安,你知道怎么行礼不?”
“知道!”
二妞大声回答,惹得边上的大人们纷纷朝她看过来。小女娃娃害羞得往徐安盛怀里钻,又惹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整个红薯地的气氛变得欢快不少。“来了来了来了!县太爷的马车来了!”
前面专门蹲守陈县令马车的人大喊一声。徐里正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裳,还不忘吩咐徐安盛:“安盛,快快快!咱们得赶快上前迎接啊!”
达达的马蹄声,以及马车的车轱辘声,落在以徐里正为首的平乐村村民们耳中,那就像是仙乐一样动听。尤其是徐里正,他昨天还没睡觉就开始盼着陈县令到来,刚刚出门之前还特意让他媳妇给他修胡子、修眉形,特意洗了把脸,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徐安盛生怕小儿无状冲撞了县太爷,没让二妞到前头去行礼问安:“二妞,爹和你爷到前头去,你乖乖在这等着哈。待会儿大人们怎么行礼问安,你跟着做就行。爹在前头替你挡着人呢,不怕啊。”
二妞重重点头:“爹,我晓得,你不用担心我。”
刘癞子突然插话进来说:“安盛,我替你看着你家二妞,你忙去吧。”
徐安盛有些讶异,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只得口头感谢刘癞子:“刘叔,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