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被洪水侵蚀过的土地中,灾后幸存的建筑群里,唯独一座教堂干净的与周围格格不入。清脆的乐器声在教堂响起,宁静悠远。在听到音乐的同时,教堂外所有听到音乐的人,都忍不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仰头祈祷。“慈爱的主,请接受我的忏悔,您的仆人已经在灾厄中体悟,人类拒绝了您的指示,未能建造的诺亚方舟让人类的文明毁于一旦。”
“我祈祷您的天国降临,我忏悔我的罪恶,我将每日的餐点消减,体会饥饿,我将接纳所有的折磨,体会痛苦。”
“人类的傲慢让灾祸降临,此时此刻您的子民才知晓您的仁慈,我在此祈祷,只恳求您再度将您的仁爱撒遍人间。”
“……”无数人的轻声细语,汇聚在一起却别具声势。祷告的声音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教堂的大门打开,看到从中离开的诸位神父,一边投去虔诚的目光,一边期待着他们将福音洒向更多的人。教堂里,吃的油光满面的教皇与主教,看着麻利收拾残羹剩饭的修女们,不由得目光邪恶起来。不过马上他们的信徒们就要前来祷告了,他们还是得忍一忍才行。看到修女们离去,教皇与几个主教们这才笑了起来。“哈哈哈,查尔斯,你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
末日之下,谁能想到,只需要创建一个宗教,就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食物贡献出来,还心甘情愿的做最脏最累的活?一头金发的查尔斯·奥利维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笑道:“你说错了,巴托,不应该是我厉害,是主的恩赐。”
“哈哈哈哈哈!”
大家齐齐笑出了声。谁又能想到,在末日之后创建宗教的一伙人,竟然全都是无神论者呢?大家端起桌上的酒杯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脸上还是带着悠闲的笑意。只不过当查尔斯掏出一个无线电后,众人这才收敛笑容,看向了查尔斯。“巴托,附近的无线电都收集起来了吗?”
巴托·席尔瓦,穿着一身红衣,作为「救赎教会」的红衣主教,他相当于教皇查尔斯的代言人,因此这种关键的事情,自然交给了他。巴托摇了摇头道:“所有信徒的无线电都收集起来了,他们应该听不到无线广播,就算有,我们只需要在接下来的礼拜时告诉他们不要相信就行了。”
查尔斯摇了摇头,朝壁炉里扔进一根柴火。柴火似乎并不干燥,在壁炉里传出噼啪爆响。“我倒是希望对方是真的,毕竟这里几乎一贫如洗,这么冷的天气,也根本不能耕种,我们得想的长远一点。”
一旁的大主教约翰·桑托斯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是说道:“冰会化的,我倒是担心如果继续隐瞒,会让信徒们对我们产生质疑,毕竟对方的无线电,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在传播。”
“放心吧,我们的信徒在我们的指挥下度过了那个极寒之夜,现在他们对我们是主的代言人深信不疑。”
说话的是主教佩里·何塞·奥利维拉,他的身材相对其他三个较为矮小,皮肤也偏黄。是一行四人中,唯一一个黄种人,比起其他三个白皮肤,他虽然享受着信徒们的供养,但却并没有那么自私自利。听到佩里的话,查尔斯笑着说道:“佩里,你这一步做的很好,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到底需不需要回应这个「天穹之国」。”
约翰脱下帽子,揉了揉自己的棕色短发,这才轻声说道:“我的建议,还是先扩张信徒吧,现在城市里出现了不少‘社区’,他们内部也有不少教会,如果不能获得更多的信徒,我们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佩里否定道:“你没有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寒冬了,虽然我们能够烧着壁炉,但大多数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取暖,甚至连做礼拜的人都因为没有足够的柴火和衣服少了三分之二。”
巴托看了一眼意见相左的两人,对着查尔斯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应该是武器。”
巴托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他。“这个「天穹之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寻找幸存者,那么他们必定有足够的武力来镇压其他部落,所以我觉得联系他们,通过我们的物资换取武器才是最优解。”
“只有拿到了武器,那些‘社区’才不敢对我们如此无礼,我们才能够过去传教,而且那群黑鬼们手里有着大把的枪,他们现在正在明目张胆的抢劫。”
听到巴托的话,其他人全都沉默了起来。「救赎教会」的神职者没有一个黑鬼,自然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那群只知道烧杀抢掠的黑鬼。对于这群人而言,遵守秩序正常工作的反倒是少数,犯罪的才是大多数。为了教会的长远发展和稳定,他们才宁可顶着歧视的帽子,也没有选一个黑鬼进来。反倒是神父中,挑选了不少。而事实上,巴托的问题,的确切入了他们的要害。这片高原上,几乎聚集了整个南美洲的幸存者,而这群擅长杀人放火的黑鬼,反倒是最为团结的群体。在拥有了枪支之后,他们不断的劫掠着其他群体的生存物资,虽然他们距离那群黑鬼的聚集地很远,但随着「救赎教会」的发展,是必然会与他们碰撞的。只可惜整个「救赎教会」除了一艘被冻结在冰面上的货运船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武装教会的东西。一行人陷入沉默,在足足四五分钟后,查尔斯才一拍桌子道:“好!那就……”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查尔斯闭上了嘴巴。身为教皇是不能大呼小叫的。只是这急促的敲门声,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旁的巴托会意,连忙说道:“告诉大家不要着急,今天的礼拜由佩里主教为大家主持。”
门外的修女传来激动的声音道:“不,不是,主教大人,是天国!主的天国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