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妃也不让她起身,只是睨着她,淡淡道:“不是说见不得风吗?那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见她没让自己起身,李汐楠也不恼,径自起身,行至一旁坐下,让铃儿去沏茶,才抬头看着赵太妃。“汐儿去陪母亲用膳了。”
什么?赵太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派人去传话,这丫头不但借口多多不能来,还把吴嬷嬷给打成了那副模样,现在居然去陪蒋芸柔那个贱人用膳。这死丫头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放肆,本宫让你起身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祖母?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赵太妃朝李汐楠破口大骂。李汐楠也不恼,相比前生赵太妃骂过她的那些恶毒诛心的话,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她的这个祖母是先帝的妃子,先帝驾崩后,就被封为了太妃。后来,因为身体多病,当今圣上便特许她出宫,到她的亲生儿子墨王王这里来养病。这老太婆不但人来了,还把宫里的那一套规矩也搬了过来,样样都照着宫里的来。处处挑着她和母亲的错处,哪哪都看她和母亲不顺眼。这些,不仅仅是因为这老太婆看不起母亲。更多的是因为李墨的侧妃张佳怡。张佳怡是赵太妃娘家弟弟的女儿,本就亲上加亲,而张佳怡更是圆滑世故,甚懂得做人,每每都把赵太妃哄得高高兴兴的。而母亲出身将军府,自幼便跟着外祖父在军营里混,性格直来直往,心思单纯,很多事情都是动手比动嘴多。两相比较之下,这老太婆就更觉得母亲是个粗鄙不堪的武夫,与张佳怡这种贵族是不能相比的。里头或多或少,还有一些李墨的缘故。李墨不喜母亲,也不喜她,喜欢的是张佳怡和张佳怡所生的李筱卿。这老太婆又怎会与自己的儿子相悖而行呢。不顺眼就不顺眼呗,反正她重活一世,是要报这个血海深仇的。今日这事,如果轻轻易易就了结了,就算赵太妃同意,她都不同意。“我母亲把我教的很好,不劳太妃费心了。”
李汐楠接过铃儿递过来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才抬头道:“再说了,礼仪这种东西是礼尚往来的,不是吗?”
这话让赵太妃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就憋过去了:“不友爱妹妹,打伤嬷嬷,顶撞祖母,你母亲便是这样教你的?还是说,这就是你外祖一家的歪作风?”
李汐楠冷笑,这老虔婆事事都得拉上母亲,可谓是对母亲厌恶极了。她正欲开口,倏然瞥见院中匆匆而来的身影。“将军府的作风歪不歪,老身不知,但是老身知道,太妃这心都歪到没边了。”
蒋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势昂昂地走了进来。两位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女人,相互对视着。针尖对麦芒,火花四射。但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位,却明显败下风来。也是,蒋家一门全是武将,蒋老夫人年轻时更是统领十万兵马的巾帼将军,刀口舔血,杀敌无数。岂是你只懂得在深宫里勾心斗角的赵太妃能相比的?“外祖母!”
看着今生还活得好好的外祖母,李汐楠红了眼眶。她扑上前搂住蒋老夫人的腰身,搂得紧紧的,眼中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没有人明白她此刻心情。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无以言说。而蒋家来的三位却是以为,她是被赵太妃给欺负哭的,顿时火气腾腾地往上冒。蒋老夫人更是心疼得不行,安慰道:“汐儿不怕,外祖母来了,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这话让李汐楠的泪水落得更凶,鼻音也愈发浓:“也不是怎么欺负,不过是险些要了汐儿的命罢了,下一回,汐儿会注意的,外祖母莫担心。”
险些都要了命还不是怎么欺负?那怎么才是欺负?蒋老夫人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去用拐杖敲肿李筱卿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的坏?看着这一幕祖孙情深,赵太妃恼得鼻子都皱了,对着一院子的下人骂道:“蒋老夫人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没有人通传?”
这话哪里是骂给下人听的,完全就是骂蒋老夫人未经允许就私闯他人府邸。这话,蒋老夫人怎么听不出,当即就道:“老身的外孙女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许老身过来?”
她放开李汐楠,行至大厅中央,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拄,冷冷看着赵太妃。“你怕老身来,就不该纵容你家的贼欺负我的宝贝汐儿。”
“你竟敢说堂堂亲王府的郡主是贼?”
赵太妃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蒋老夫人冷笑一声:“老身还没指名道姓呢,太妃便知道是谁了,莫非,这些抢人东西的土匪行为,都是太妃娘娘教给她的?”